秦麗這時候不說話了,也不敢開口討要,只蹲在邊上眼巴巴看著。
被如此盯著,陶湘不是木頭人感知不到,她頭也沒抬,直接遞給了兩個冷包子過去。
秦麗滿懷欣喜地接過,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但很快皺起眉頭:「好涼,又硬……」
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使勁嚼著嘴裡的包子皮嚥了下去,最後總算將就著吃下一個,留一個揣在懷裡預備溫熱了吃。
怪現下地處野外條件不好,只能勉強湊合。
而陶湘胃嫩,打從下鄉或者說更早去到陶家,就沒有哪頓是冰冰涼涼敷衍著吃的,因此看著挎包裡那些油膩餅塊她並沒有什麼胃口,只抱了個花捲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想著等到了南邊站臺後,再叫大碗熱乎乎的小餛飩暖暖腸胃。
隊伍休息了沒多久又開始啟程,有了在前頭吊著的動力,陶湘把吃了一半的花捲擱在一旁,拖著行李箱跟上。
就這樣一路緊趕慢趕,本以為按計劃所有人都能到達目的地,誰也沒想到才下午三四點的辰光,天就暗了下來,不知從哪飄來幾大片烏雲,竟開始朦朦朧朧下起雨來。
都說春雨貴如油,可放在趕路的人身上就不是那麼美好了。
雨越下越大,起初還可以頂著零星小雨前行,可漸漸落在身上的雨珠密集起來,時間一長足夠打濕所有人的衣襖鞋褲,連原本幹墾的黃土吸收了水分也變得黏腳泥濘起來。
黃土平原變成了爛泥地,沒走幾步鞋子上就沾滿了泥巴,平白添了幾兩重量,越發沉重得叫人抬不起腳,眼看著再無法趕路。
計劃被打亂,隊伍行進的步伐停滯,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空曠無人的荒野上,進退兩難的一群人像無頭蒼蠅般亂轉,偏偏也沒個正經躲雨的地兒。
「怎麼下雨了!」滿臉懊惱的秦麗將包頂在頭頂上,這一路走得她又累又喘,偏又遇上天公不作美。
陶湘用袖子擋在額前,雨水順著她滑嫩白皙的側臉滑下,頰邊卻突兀地浮著兩抹乾紅。
放眼望去鐵軌路依舊無垠,南邊的站臺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有人趁荒原上枯草和枯枝還沒完全浸濕前開始收集,有著豐富農村勞作生活經驗的他們以三三兩兩為單位湊在一起,倒還真生出幾個像模像樣的小型火堆,一齊小心翼翼呵護著火苗。
只要燃料足夠,雨水就澆滅不了。
有火堆的人要好過些,湊近溫暖的火源,彷彿連夜寒都遠離了幾分。
沒火堆的就難過了,陶湘不會生火,更靠不上秦麗,只能用包裡的食物同幾個帶孩子的婦女交換了兩人坐在火堆邊的機會。
這一換,包裡的吃食就去了一半。
「竟然問我們要那麼多!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心疼東西的秦麗嘟嘟囔囔坐在火旁烤著兩串包子,連同陶湘那份一起。
很奇怪,拿出食物付給人家的明明是陶湘,秦麗卻也感受到了心疼。
兩隻包子,一隻被烤得金黃,一隻則偏焦黑。
秦麗頓了頓,將好些的那隻遞到身旁陶湘的面前:「哎,好了。」
陶湘沒有反應。
秦麗再次晃了晃:「能吃了……」
她動作間不小心觸碰到陶湘,肩上瞬時一重,隨即頸窩裡也撲進一陣陣的熱風。
陶湘有些發燒了,倒在秦麗肩頭,撥出的氣滾燙:「別動,讓我靠靠……」
「啊你……」秦麗一下子焦急起來,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陶湘的額頭,「怎麼這麼燙啊。」
「這可怎麼辦?」沒了陶湘,秦麗就像沒了主心骨,手足無措了一會,不過還算記起要照顧病人。
她解下鋁箱上的鋪蓋卷和被子蓋在陶湘身上遮擋落雨,又拿了陶湘從火車上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