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點點地變涼,懷念的感覺卻越發強烈起來。坐在床上擦著自己因為剛洗過澡而溼淋淋的頭髮,卻突然覺得心裡空的發慌!真的愛上他了嗎?在這短短几天裡?或只是曇花一現的激情?他說要做我的依靠!而我真能靠他一輩子?我放得下對美人師父的承諾?真的能為了他永不回去?
頭髮打了結,怎麼梳也梳不開,我索性不管他們,扔到背後,用寒蠶絲帶馬馬虎虎地束起。卻束著束著,想起首詞:……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呵,現在可是身有所感了,回想當年看書那陣兒還覺得張先忒酸!你說他一大老爺們兒,又生在宋代,看上哪個女人還不是想娶就娶?做這種肉麻的詞兒給誰看?現想來人家或許也不是裝頹廢的,搞不好他像我一樣看上哪個,卻又為難了。哦,對了,你說這張先是不是也是穿越人?哈哈。
再坐一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下,福兒過來敲門,問要不要掌燈。我悶了半天,說要。
福兒很黑,有點瘦,但幹活很麻利,不一會兒就把亂七八糟的房間收拾乾淨。我斜倚在床邊看他幹活,目光隨意地瞟著,不經意看到桌上新燃的蠟燭。
“換個紅的,我又沒死。”一看到白色蠟燭就讓我想起電視劇裡的靈堂!繼而又很不自覺地聯想到餓鬼在啃供燭~~~~
福兒有些吃驚,卻回道:“姑娘莫怪,方家雖是大家,紅燭卻也不多,這白燈已非平常人能用了,小的也是聽少爺吩咐才給姑娘點上。姑娘想要紅燭,怕就只有等與少爺洞房花燭時才可了。”這番話說得客氣,但言語裡的輕視鄙賤卻是聾子也聽得出來。
本想發飆給他兩句教訓,但剛張了嘴心思卻又一轉念:也是,我一未婚姑娘,大半夜拽著他家少爺到這裡胡混,還一混好幾天的那種,別說在這,就算在二十一世紀怕也會被上點年紀的街道大媽念死。他只在話音裡帶了幾絲不敬已是看在他家少爺的面上客氣到了極點,換個別人說不定早把我張燈結綵浸了竹籠!
呵呵,如此看來我還佔了方順舟的光。想到這裡不禁笑出聲來。
福兒見我不怒反笑,甚是詫異,不過眼裡鄙夷絲毫未減。他收拾好了房間,又用個精緻的小剪子將蠟燭燈部的炭剪掉,再放到個小巧剪筒裡——這個時代的蠟燭和現代的可不同。現在用的都是石蠟煤油制的“洋蠟”,而我所處的年間還只有土蠟。這種蠟是把燈心草捲成蠟管狀,或是通心的麥管,將各種油料加熱熔化,稍冷,然後將剪好的蠟芯,放入油中,蘸一遍提出,稍幹,再蘸,再幹,如此幾遍才能做成。這種蠟點燃後,燭油慢慢熔化,十分的光亮。但時間一長,燈心頂部就會燒焦成碳,無法吸上油脂。碳越結越多,光亮變暗,黑煙冒起,而且有臭味產生!而且溫度高了還會爆裂!這就是“燈花”。只有常常剪掉,才能保持一定的亮度。(眾怒:教學呢你?俺汗:這,這不劇情需要才解釋的嗎?那個……順便也湊湊字數……嘿……)
——福兒收拾好了一切,卻不出去。他來到我面前,從懷裡拿出個東西,猶豫著雙手遞上道:“少爺說了,如果姑娘去找他,無論任何時候可憑這個入方府。”
我接過細看,是塊長方型的青玉。上面用俊秀的字型雕著個“方”字,在燈光下泛著好看的油脂光。“方順舟隨身帶的?”把玩著玉上裝飾的絨穗,我問。
福兒很是不滿我無所謂的樣子,不客氣地回道:“是的。這上面的絨穗聽說還是大少奶奶親手做的。”那幅鄙夷加痛惜的樣子,顯是心疼他家少爺太敗家了,竟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隨便就給了我!當然,也有提醒我坐不上大夫人的位子的意思。
我倒樂得看他失態,本來方順舟有老婆我早知道的,現在吃醋也沒什麼意思。只是在心裡有點替他老婆難過,不知道我拿了這東西去找方順舟時,她看到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