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點點頭。沈斯曄給她端了早餐過來。他惡劣的時候夠惡劣,溫柔起來也真溫柔。和好如初後的第一個清晨,甜蜜到好像能掐出水來。錦書微微低下頭,抿嘴笑了。
咬著紅豆吐司,錦書偷眼瞥那個坐在窗下沙發上看報紙的人。從這個角度看去,朝陽似乎把玫瑰色的光華灑到了臉上,他挺秀的眉頭微微蹙著,神色專注而安靜。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沈斯曄把報紙放低一點,露出半張臉和戲謔的眼:
“別光顧著看我,雖然某種意義上我願意成為你的佳餚,但目前還是先吃飯的好。”
用認真的語氣說出惡劣的話,也算他本事。錦書無奈地想。“……你吃過了?”
沈斯曄把報紙摺疊起來,輕笑著看她:“如此秀色可餐,我不用吃也能飽了啊。”
油嘴滑舌。不過真好。好像在家裡一樣,她在他身邊全然不覺得拘束,似乎已經這樣自然地過了很久,跟她爸爸媽媽相處模式差不多,老夫老妻……在瞎想什麼啊?
錦書被這莫名的念頭嚇到,紅著臉埋頭喝牛奶,幾乎確信自己一定是得了臆想症了。
直到瑪麗在二十四號那天回來,錦書都住在沈斯曄這邊。他訂的雪松樹在聖誕前送過來,錦書足足用了一天才把它裝飾好。沈斯曄雖然號稱對藝術毫無興趣,卻一直頤指氣使地指揮她幹這幹那,自己則端著杯茶悠然坐在一邊,偶爾把她拖過來親一親。
當樹梢的星星點亮起來,錦書已累得癱在了樹下。沈斯曄這時拿著一排襪子掛到牆上,小小的公寓裡頓時有了過節的氣氛。他滿意地撣撣灰塵,回頭問她:“你想要什麼禮物?”
錦書懶懶的搖頭:“二十塊錢以內隨便你好了。”
沈斯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走過來和她並肩坐下,攬住她的腰。錦書便倚到他肩上。“你呢?”避開脖頸裡的溫熱鼻息,她覺得有點癢。“別鬧……你想要什麼?”
沈斯曄百忙之中咕噥一聲:“把你自己扎個蝴蝶結就行……”
不提這之後又是如何旖旎風情,總之,當聖誕夜的時鐘走到夜裡九點,閒雜人等已經紛紛累得像條死狗。嘉音自發自覺的早早離開,把這邊留給那一對,臨出門前還竊竊壞笑,被她哥哥賞了一個大爆慄。
喧譁過後是無邊的靜謐。錦書又喝了不少葡萄酒,這時歪在沙發裡,連指頭都不想動一動。沈斯曄走過來時,她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了看他。
“就累成這樣?”沈斯曄大概是唯一一個仍然好整以暇的人,他在沙發邊半跪下來,順手抹去錦書臉頰上一點奶油:“喂,先別睡,還有一個禮物沒拆。”
錦書只好勉強撐起黏澀的眼皮,接過他手裡的賀卡。
賀卡里夾著兩張機票。二十六號,波士頓飛燕京;二十九號,燕京飛阿姆斯特丹。
她迷迷糊糊的想,為什麼要中轉?沒有直飛機票了麼?……為什麼有三天空隙?!
沈斯曄慢吞吞的站起身,負手而立。他俯視著茫然驚怔的錦書,把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裡,臉上神色平靜的讓她絕望。
“小錦,我要你送我的禮物是,跟我回燕京。”
59燕京,燕京
夢醒了,錦書睜開眼睛,一時茫然。
眼前不再是家裡的起居室,身邊窗外是一片雲海,穿著漂亮制服的空姐推著小車走來走去,柔美的聲音不斷廣播現在的高度。
怎麼會在飛機上?!
她的頭是宿醉後的混沌,一時間混亂不已,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夢中夢。就在這時,身邊人放下報紙,目光溫潤的看過來:“不再睡一會了?到燕京還早。”
像是一道閃電豁然照亮了腦海,錦書慢慢回想起昨夜,霎時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臉頰隨時準備自燃。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