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的驕傲。
在新世紀的今天,皇室成員所要承擔的絕不僅僅是榮耀。包括社會責任和公共形象在內的義務,恐怕才是更重要的部分。錦書的專業無疑能讓她得到民眾的接受。她的淡然的鄰家女孩氣質或許不足以讓保守派滿意,但是……
沈斯曄低頭看了一眼重新埋首於論文的錦書,她用一支圓珠筆隨意挽著頭髮,沉吟著在紙面上寫寫畫畫,燈下的神情專注而安靜。他剋制住自己想去抱她的衝動,端著杯子悄悄走開。
現在畢竟是一個與過去不同的嶄新時代了。
次日錦書依舊是早早起床去實驗室。她還有兩週時間可以用於準備答辯。她堅稱並不緊張,沈斯曄聽了只付之一笑。輕描淡寫的早安吻後,錦書匆匆走了。
為自己泡了一壺春茶,沈斯曄端著杯子坐到窗下,將一份起草完畢待審閱的檔案攤在膝上。上午時光一向能頗為悠閒自在的度過,雖然得到了所謂的攝政頭銜,但他的生活與以往並無太多不同。而且因為肩負了秘密任務,需要露面的公眾場合反倒少了很多。但九點鐘他居然接到了錦書的電話,讓他頗為意外。
理論上說,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實驗室裡。但沈斯曄從來不是理論派:“小錦?”
“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了,可能要回來的晚一點。”錦書平靜地說,但他還是聽出了一絲慌亂的波瀾。“為什麼?我都燉上蓮藕排骨湯了。”
他聽見錦書似乎嚥了下口水。“……我哥哥來了,要和他一起出去。阿曄,我……”
“那就好好玩。”沈斯曄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湯我給你留著,可以當夜宵,好不好?”
錦書感動的快要哭了。又安慰並勉勵了她幾句,沈斯曄終於掛了電話。
到這時,他才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萬里雲天。
某種意義上來說,錦書甚至比他還要保守。至少如今他的家人大致都知道了他有女朋友,只不過在裝不知道;但錦書卻把他們的相戀對親人瞞的嚴嚴實實,一滴水都露不出。未來的岳父是位工黨成員,沈斯曄熟讀過他的著作,自然能從字裡行間猜測出來何麓衡對於君主制的看法是怎樣的。各種蛛絲馬跡前因後果串聯起來,不由得讓他只想嘆氣。
辦法也不是沒有。能否皆大歡喜,就要仔細籌劃了。
沈斯曄索然無味地喝了口越洋而來的明前龍井,把目光重新落到枯燥的法律檔案上。
這一坐下就是不知幾個小時。
直到聽到禮貌的敲門聲,沈斯曄才恍覺脖子痠痛不已,不得不摘下眼鏡捏了捏頸椎。思索著這是哪家網站的送貨,他心不在焉地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兩個男人一裡一外對峙著,大眼瞪小眼。
門外提著幾個紙袋的年輕男子呆了一會兒,尷尬地用帶著德語口音的英語問:“這是……何錦書的公寓?我想我可能走錯了?”
“她住在對面。”沈斯曄剛鬆了口氣就警惕起來:“你是……”
“真對不起!我把地址記錯了,以為她住在這一戶。”年輕男子連忙向他道歉。大概是被方才“妹妹家裡居然有個男人”的誤解震撼不淺,精明氣質還沒外露就被扼殺了。“我是她哥哥,從德國來出差。她說室友在家,所以帶了點東西給她。”
他聽見了一卷書掉到地上的聲音。
沈斯曄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點,但今天破了例。盯著何江天,他露出一個生硬的微笑:“……何先生,久違了。”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腰圓了不止幾寸的人就是去年遇到過的何江天。男人結婚後為什麼都會發福?倘若何江天還是去年那樣線條利落稜角分明,憑自己良好的記憶力,沈斯曄自信能第一眼認出來;那樣的話,他何至於讓自己淪落到無法主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