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長安春雨綿綿。
朱雀大街兩側的水溝中,去歲的殘枝敗葉依舊泡在裡面,隨著春雨的滴落而輕輕顫動。
春雨帶著些許寒意不斷落下。
十餘騎就在春雨中衝進了長安城。
“駕!”
朱雀大街寬敞的不像話,可這十餘騎的氣勢卻讓前方的車馬紛紛避讓。
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掀開,王仙兒探頭出來看了一眼,“是衛王回長安了?天知道誰會倒黴。”
車中的侍女低聲道:“小娘子,莫要探頭出去。”
王仙兒昂首多看了幾眼,這才悻悻的放下車簾。
十餘騎來到了宮城前,為首的騎士下馬,魁梧的身軀站在那裡,目光冷冰冰的掃過守門的軍士,“傳話,本王求見。”
訊息隨即傳進宮去。
“陛下。”
正在看奏疏的皇帝抬眸,有些不耐煩,“又是何事?”
就在先前,幾個御史彈劾貴妃仗著帝王寵愛,橫行宮中。
這是上次彈劾楊松成的反彈,皇帝把彈章直接給漂沒了。
韓石頭微微低頭,“陛下,衛王求見。”
皇帝抬眸,有些頭痛的揉揉額角,“他來作甚?”
韓石頭提醒,“陛下,衛王提前上了奏疏,陛下答應了他從封地潛州回長安探望淑妃。”
淑妃喬氏是皇帝在潛邸時的老人,生了衛王李彥。
皇帝頷首。
隨即衛王被帶到了殿外。
韓石頭出去,“大王請跟著咱來。”
衛王滿是橫肉的臉頰微微顫抖了一下,目光轉向殿內。
進殿後,衛王行禮。
“見過阿耶!”
渾厚的聲音在殿內迴盪著。
皇帝放下奏疏,目光平靜的看著這個二兒子,“潛州如何?”
衛王抬頭,大膽的看著皇帝,“潛州無趣,我更想去北疆,去領軍廝殺。”
皇帝淡淡道:“去看你阿孃吧。”
“是。”
衛王起身,悻悻然告退。
韓石頭把他送了出去,目送他消失,才轉身進殿。
皇帝已經處置完了那份奏疏,起身在殿內緩行。
他突然看著韓石頭問道:“張楚茂回到南疆後如何?”
韓石頭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最近收到的訊息,“很是沉寂。”
“沒做成北疆節度使,這便一蹶不振了?”皇帝微笑,“國丈招女婿的眼光看來不如朕。”
皇帝的微笑落在韓石頭的眼中分明就帶著一抹譏誚之意。
原來皇帝壓根就沒有讓張楚茂接任北疆節度使的意思。
一家四姓奔忙許久,卻忙了個寂寞。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韓石頭甚至在想張楚茂謊報戰功的事兒是不是早就落入了皇帝的眼中,就算是廖勁被張楚茂威脅改口,依舊會冒出一個什麼勁來揭穿張楚茂的謊言。
皇帝操弄權術的本事依舊如故。
他的眸中閃過一抹陰鬱。
……
淑妃喬氏坐在窗前,慵懶的看著春雨。
“江南的春雨如絲線,纏綿。長安的春雨稀稀拉拉的,看著就像是一個老頭。”淑妃的嘴角翹起,哪怕是年歲不小了,眼角的皺紋也有了兩條,可依稀還能看到當年那個嬌俏的江南水鄉女子的風姿。
站在側面的內侍小頭目於男笑道:“娘娘說得奴婢都想去看看,好歹也淋淋江南的纏綿春雨。”
淑妃的身體突然一個震動,於男上前,“娘娘可是身體不妥?”
淑妃猛地站起來,雙手撐著窗臺,探頭出去,歡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