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朝中當下沒人願意來北方為官。
嚴格些來說,是沒官員願意來和北疆對峙。
打又不能打,罵……你敢罵,說不得楊玄真敢抽你。
那麼來幹啥?
受氣?
靠山也來了書信,讓他好生做事,戴罪立功。
病裝不下去了,羅持只得出山重新理事。
然後發現,只要不主動挑釁北疆,其實,在鄧州為官也不錯。
默默積攢資歷吧!
緩一兩年就想辦法離開北方。
羅持打定了主意。
但計劃沒變化快。
今年北方遭遇了旱情。
“使君。”司馬馬磊回來了,滿頭大汗,焦頭爛額,“各處旱情都不輕,這太陽卻越發大了。百姓都等著官府賑災呢!”
羅持苦笑,“老夫也想,可……上次集結大軍兵逼北疆,大軍吃了我鄧州儲藏的不少糧食,如今庫存的那些也只是杯水車薪。”
“長安還是沒訊息?”馬磊坐下來,有人送了茶水,他搖頭,“換了冷水來。”
他扯開胸襟,煩躁的道:“下官去看了看,照這般下去,今年少說要減收三四成。收了賦稅,讓百姓去吃什麼?”
羅持說道:“老夫已經令人快馬把奏疏送去長安,希望長安諸公,希望陛下能送了糧食來。”
第二日,馬磊出城沒多久就回來了。
“使君,流民來了。”
羅持霍然變色,“不好!”
馬磊一邊擦汗,一邊說道:“這些流民來了鄧州,咱們拿什麼養他們?沒了糧食,難道任由他們餓死?說句難聽的,真要餓死了那些流民,瘟疫一發,鄧州也好不了!”
大災之後有大疫,這是常識。
羅持說道:“可能攔截?”
馬磊搖頭,“各處都是口子,那些流民甚至是翻山越嶺而來,無法攔截。”
羅持深吸一口氣,“令人去催促長安!”
他起身,“老夫去看看。”
流民就聚集在城外,看著面黃肌瘦。
“使君!”
萬眾一呼,羅持面色凝重。
“使君,不能給,否則我鄧州減收,那些鄧州百姓靠什麼活?”身後,有官員咬牙切齒的道:“這些不是我鄧州百姓!”
羅持眼皮子一眨,“先給幾頓飯吃。”
“使君!”
這時一隊人馬風塵僕僕的趕來。
“使君,是去長安的使者。”
羅持大喜,招手,信使策馬過來。
“如何?糧食呢?”
使者下馬,渾身一軟,就跪下了。
“長安說……地方自籌,若是出了岔子,嚴懲!”
羅持身體搖晃,“地方自籌,地方哪有那麼多存糧?難道……陛下呢?”
使者抬頭,“下官臨回來前,聽聞虢國夫人生辰,陛下賞賜百萬錢。虢國夫人在府前撒錢,長安人趨之若鶩,現場大亂,以至於互相踩踏,踩死兩人。”
羅持捂額,“老夫想到了兩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馬磊低聲道:“使君,這是楊玄的詩。”
別人唸誦沒事兒,你念,犯忌諱。
傳到長安,皇帝會不會想著:羅持這是在譏諷朕不知百姓疾苦?
羅持深吸一口氣,“此事……”
眾人都在看著他。
鄧州糧倉還有糧食,但若是開倉救濟這些流民,鄧州百姓怎麼辦?
一個官員說道:“使君,鄧州各處也在示警,那些百姓已經沒糧食了。”
羅持長嘆一聲,“老夫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