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守在外頭當石獅子嗎?有什麼話進去說。&rdo;先生說著跟哄小孩兒似的搖了搖手上菊苗,夏意也學著朝他搖了搖。
&ldo;嗯。&rdo;景深越過眾人看一眼阿溟,好巧阿溟也看著他,他決計眼不見心不煩,轉過眼搬起條凳兒隨夏先生進院裡去。
夏意退幾步來他跟前:&ldo;我幫你。&rdo;
&ldo;不必了。&rdo;
夏意愣住些,聽得出他語調有些沖,不似往日那樣輕聲細語……不單夏意愣住,景深也愣了會兒的,唇瓣微翕似有話說,末了卻還是打住進院去。
夏先生走在前頭未覺察兩人間怪異,倒是阿寶看不透地摸了幾下頭。
庖廚不大,這時候只夏先生一人在裡頭辛勞,屋前坐了三個人,屋上還坐著個。
他將菊苗分成兩份,一份切的碎了丟進鍋裡和米熬成粥,一份在熱水涮過一遍,用甘草水調和山藥粉裹在菊苗上丟進鍋裡油煎。
這之間不忘問景深傍晚的事,對著別人的爹爹,景深心下的委屈又蔓上來,一五一十說與他。
原是家中的老父親當真下了狠心,非但不會這時候接他回京,還定要教他在若榴待上一年之久,如此便罷,可怖的是他竟還派人將他舉動作為記下來傳去京中……
夏意聽完都替他委屈,心道他爹爹太兇一些,竟為了小侄子將親兒子攆出家門一年時日。
在她認得的人裡,不管是李叔還是易伯伯,都對家裡孩兒好得很……可景深的爹爹怎麼對他這般差?
廚裡傳來瓷碟與灶臺碰撞的清脆聲,看進去時先生已在往碟裡裝菊苗煎,聽過了少年這番話,饒是他是夏先生這回也繃不住地笑了笑,沒想到那位王爺會捨得他兒子在他這兒待一年,這不是與他添麻煩麼?
腹誹著端上一碟菊苗煎出去,口中問:&ldo;怎麼,聽你的話是瞧不起我們若榴麼?&rdo;
人在階前坐,鍋從屋裡來。
景深教他這麼一問給問得急了,忙仰頭辯解。雖然他心裡不願在若榴待這麼長時日,可他保證他絕無半分的瞧不起。
先生笑了聲,將碟子伸去三人眼前,道:&ldo;不過是玩笑一句,切莫當真。&rdo;
&ldo;……&rdo;景深沉默,心說您可一點也不適合說玩笑話。
&ldo;都看著作甚,拿著吃就是。&rdo;
有了他這話,阿寶當即將候了半晌的手伸去盤裡,夏意則接過夏先生另隻手上遞去的竹筷兒,慢悠悠夾著吃。
景深看著那雙筷子,自己卻只能學阿寶以手拿,愈發覺得別人的爹爹好。
好在有菊苗煎安撫少年,吃起來爽然有楚畹之風,胸腔裡亂竄的委屈與惱意輕易被它壓制……
這般安靜地呆到天全黑,夜風又吹的院裡樹葉作響,景深裹著白日裡成衣坊挑來的厚衣裳對著窗臺上搖晃的燭苗沉眸思索。
夜愈深,燭苗也愈髮長,火苗變本加厲地跳著,晃得人眼睛疼。景深回神將燭苗剪了一截去,借著餘下的一截蠟燭微光,操起筆墨寫了兩排小字才推門出去。
白日裡心情不佳,與小姑娘說話兇了些,再有……他承諾過要給她買的書,定是要買的。
哪怕眼下他身無分文。
庭院冷月清輝轉著橫斜枝影,涼意頗深。他掩好衣裳跑去夏意屋外,對月摺好了信紙張塞進她門縫裡。
更深露重,少年蹲在少女閨房前許久許久,後才撓了撓微熱的耳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