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頭一個上門來的,接著便是三兩個的來,每人來都要與先生說上會兒話,尤其才送家中孩兒來學堂開蒙的大人,生怕少問一句。
景深和夏意收好那些送來的東西就守在一旁,沒得個說話機會,好一會兒人去了些村正才和易寔趕來,帶的東西比別家都多。
夏意一見易寔先招了招手,易寔回她個笑,引得景深一旁嘖嘖兩聲。
後村正和夏先生說了好一番話,多是講的明歲院試的話,一臉擔憂,易寔只無奈守在他爹旁邊。
&ldo;易大哥您寬心便是,阿寔既能在府試時拿第二,得生員自是不在話下,你該憂心的不在這裡,卻是阿寔成了廩生時要在府學念書,恐您捨不得他。&rdo;夏先生寬解。
&ldo;易寔要去府學念書?就在爹爹的學堂不好麼?&rdo;一旁聽著的夏意忽然打岔,惹來夏先生幾句責備。
村正笑著,也問:&ldo;是啊,夏老弟,就在村裡的學堂念不成嗎?&rdo;
這時候易寔笑了,開口問:&ldo;爹,不是您教我考功名去嗎?若留在學堂能考,我作何還要去考那生員?&rdo;
村正聽得雲裡霧裡,乾脆一擺手:&ldo;我不過認得幾個字罷了,你們說的這些一概不知曉,不過有先生的話我也不愁了。&rdo;
末了村正又問起學堂裡其餘幾個和易寔一般大的人學成哪樣,好歹是個村正,管得多亦屬常事。
易寔聽著沒趣就看去角落裡立著兩人,一高一矮正嘀咕著。他忽想,若他真考得廩生去省城讀書的話,此後便再難見到親戚友人了罷?來歲春日院試,此後便離了若榴讀書,再一年便逢丙辰年,秋闈一試後也不知會去何處……
他垂眸想著將來事,愈想愈覺得胸腔裡悶然,似有波濤在翻湧,也不知是哪根筋搭得錯了,一時之間竟絲毫不願考那什麼功名了。可爹孃、奶奶的期許他都還記得,但凡得了銀錢都替他攢著留作趕考的錢財,他總不能辜負這期許。再者,他又偏頭看眼夏家父女……
景深見易寔又看過來,推了推夏意胳膊,夏意帶著笑看去,惹得易寔也平靜下來,牽牽嘴角。
這旁若無人的&ldo;眉來眼去&rdo;,看得另一個人眼睛疼,忙陰陽怪氣地噫了一聲兒跑出屋去。
夏意不解其意,只繼續聽屋裡人說話。
跑出屋的景深往後瞧瞧,見她沒跟出來便放心去了梧桐樹下叫了聲阿溟。
&ldo;問過了嗎?&rdo;
&ldo;問過了,明兒能用的。&rdo;
&ldo;那明日日出,你來我窗前叫我。&rdo;
&ldo;是。&rdo;阿溟應允,心底琢磨著怎自己還是像被使喚著,可世子爺昨日與他說的話有理有據,談不上使喚的。
&ldo;都立冬了,你也別總坐在樹上,回去吃角兒才是,你不是有錢麼?&rdo;
&ldo;……&rdo;阿溟沉默,若世子不說最後一句還當是在關心自己,最後一句一出來分明就是在嫉妒他了。
嫉妒如今他比他有錢‐‐當初來若榴時用的馬車賣了得了好些,王爺說這也歸他的。
沉默之際景深忽聽夏意在身後叫了聲他,轉過頭去便見小姑娘笑得一臉高深,不禁抬了抬眼。
&ldo;我聰明罷,你單噫了聲我就省得是什麼意思了。&rdo;夏意繼續笑得高深莫測。
景深茫然,什……什麼意思?
&ldo;你不是要和我說你合計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