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婆婆的小院裡，夏意從庖廚裡端出最後一碟小菜，進堂屋裡坐去火爐邊上。
老人家樂陶陶的，替她夾了塊肉在碗裡才感嘆：&ldo;好久沒和我們小丫頭一道吃飯了，前個兒阿寶跟他爹來家裡吃飯時還說起你來呢。&rdo;
夏意好奇：&ldo;說我什麼了?&rdo;
&ldo;阿寶說你日日跟景深玩兒在一起，都不去學堂玩兒了。&rdo;
夏意一想，好似是這麼回事，往年景深沒來時，她在家呆得無趣了，要麼是找小滿跟二月玩會兒，要不就是去學堂掃掃地、澆澆樹甚麼的。
可自打景深來了若榴後，她只每日吃晌飯了才去學堂，其餘時候都陪著他的。她巴巴兒地帶著他頑，他卻嫌棄她霸了他的暇逸去，還說不再跟著她的話了。哼，不跟著就不跟著，心裡這般想，卻是更委屈了。
偏芝婆婆哪壺不開提哪壺，忽然疑惑一聲，後問她：&ldo;這些日子你常來，怎不見景小少年跟著你了?&rdo;
夏意癟癟嘴，信口道：&ldo;他近來在總在屋上修行，才不和我說話。&rdo;
芝婆婆自是聽不懂那&ldo;在屋上修行&rdo;的話，但聽出了二人正在鬧彆扭的事，又回想起這幾日小姑娘繡戲服時總不開心，恍然明白過來，飯桌上旁敲側擊幾句小姑娘便全抖落了。
&ldo;果真是兩個小孩兒，就為這麼件小事快十日沒說過話了?&rdo;
夏意箸尖兒戳戳米飯，氣弱糾正道：&ldo;還是說過好幾句的。&rdo;
&ldo;他只說不再每時每刻都跟著你了，又非不與你頑了，怎就慪成你這樣了?&rdo;
小姑娘皺皺鼻子，答不出話來，反覺得自己不在理了。
&ldo;小小年紀，苦著臉作甚，先開開心心吃飯，待傍晚回去了就和景深好好兒說話。&rdo;
&ldo;芝婆婆，是我小氣了做得不對麼?&rdo;夏意忽而問她，又道，&ldo;我本來也不願慪氣的，可是回去後越想越不高興，景深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啊?&rdo;
&ldo;怎會有人不喜歡我們小意呢?&rdo;芝婆婆堆著笑意，開解著小姑娘，&ldo;你慪氣是人之常情，可是像景深這般年歲的少年，心思不比姑娘家簡單，有時反倒想的比誰都要多，像你這樣忽然不理他，不准他比你還要愁上幾分。&rdo;
&ldo;是麼?&rdo;碗裡的米飯早教她戳的爛糟糟的，她改戳一塊兒臘肉，&ldo;那我還要不要給他繡小石榴?&rdo;
&ldo;什麼小石榴?&rdo;
夏意將在河邊承諾過的要給景深繡小石榴的事一股腦說給了芝婆婆聽，只是這回芝婆婆沒勸著她給人繡了，反倒是擱下碗一臉正色說教起來。
&ldo;這小石榴自是繡不得的，景深雖暫住在你家中，卻非是至親至近之人，你繡的石榴便似你自個兒，這等親密的繡樣若繡去男兒家身上，終不成體統。來年夏日便就及笄的姑娘，再莫將自己當小丫頭看了。&rdo;
這話芝婆婆倒是頭回說起，夏意聽後懵懵懂懂，先是覺得這下她便多了個適宜的回絕藉口，後才是覺著在理。
可多少心虛，畢竟那時她答應得是極爽快的。
午後天色忽暗了幾分，原是頭上來了幾朵厚厚的烏雲，看著陰沉沉的。
立冬後十日為入液，窗邊看著天色的芝婆婆掐指算了算正巧是在今日，回頭對正收碗的小姑娘道：&ldo;你將碗留著我來，我瞧今兒像是要落雨，你早些回去。&rdo;
夏意也不扭捏，應下來，走前看了看桌上那身戲服，斟酌著今兒是將它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