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微涼的茶水晃盪著溢位,在透明乾淨的桌子上留下一灘灘水漬。
“靜!”望著我激烈的動作和表情,手冢有一絲恍惚,卻慢慢堅定,上前一步,再度扼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德國,讓我來照顧你……,還有你的孩子。”
“不。”甩開他的遏制,這次我退得更加利落,“不,手冢,我們已經回不到從前,永遠都不可能回去了。”
“我不要‘回到從前’,我只要留住你的未來。”清冽的聲音總是那樣鏗鏘有力,我能夠感受到話裡的堅持,可是,我只能拒絕。
“別傻了,國光,既然當初我選擇了離開,現在我就絕對不可能再跟你走。”
“為什麼?”
“你不要每次都問為什麼,我相信以你對我的瞭解,並不難知道原因。”只是你自己選擇了無視和不相信而已。
手冢並不是個表情過於豐富的人,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心底的哀傷和冰冷,不忍心傷害他,卻還是成為了傷他最深的那個人。
“國光,回去吧,回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我們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無論有多少隱瞞和誤會,結束就是結束,五年前我因為孩子而離開你,五年後我就不可能再帶著孩子跟你走。”那樣,會讓我覺得這五年的羈絆和幸福都只是一個謊言,一個笑話,一個夢。
那用盡心力和生命來經營這場婚姻的周助,又算什麼??
伸手輕壓他的唇瓣,讓所有的聲音重新吞回喉嚨,指尖感受著一如既往的柔軟和涼薄,我輕輕的笑了,“國光,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在乎,無法容忍這樣的自己繼續享受你無私的愛,五年前不行,五年後更加不行,所以……,放棄吧!!”
他握住我壓在唇上的手,犀利的鳳眸乾淨清透得能見底,“如果我說‘不’呢?”
眼神微微一暗,我掙開他的束縛,搖頭,笑得有些發苦,有些無奈“不管你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我的決定。”
認識了這麼久,我的性格相信他了解,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改變。
果然,他微微側頭,鏡片的反光遮蓋了眼底真實的色彩,身側的手指微曲,拳頭慢慢握緊,手背的青筋因為用力而暴露,良久,他才隱忍著開口,短短几個字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
“你還愛我嗎?”
“……!”我知道這個問題是他的極限,我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將直接影響他的選擇,所以,我不會撒謊,我明白……他也懂。
深吸一口氣,我儘量笑得溫順,“抱歉,我現在愛的是周助,即使……他已經不在了,卻只是讓我對他的愛更加炙熱、更加強烈。”
這就是我的回答、我的選擇!
如果今天面前站的是跡部景吾,我一定不會說出這樣話,因為他懂得“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的道理,他會很大度的表示甘心屈居已經死去的男人之下,可是手冢不同,他的性格和環境決定了他的思想,他永遠不會明白在一個女人心中“死去的丈夫”有多麼的重要,尤其這個丈夫還是真心相愛的人。
“愛的是周助”=“不再愛你”,沒有直接拒絕只是不忍心傷害。
“我明白了。”簡簡單單幾個字已經是他的極限,側頭,深深的望著我,這次我沒有再逃避他的視線,只是再也維持不住嘴角的笑意。
腰身突然一緊,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落進了這個溫暖炙熱的懷抱,溫熱的呼吸飄散在耳際,使我不得不忽略了腰上那幾乎要勒斷骨頭的力度,那種決絕的氣息始終縈繞著我們。
“我愛你!”直白的話語令我忍不住一震,記憶中,如此直接的告白他好像是第一次說,為他的堅持而感動,為他的痛苦而心疼,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差點崩潰,“你說的我就願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