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守軍發現官兵在遠處百步外有敵軍士兵活動,張岑派了好幾個探子前去檢視,但都有去無回,張岑想派兵出去,但又不敢輕舉妄動,唯恐被對方騎兵一舉殲滅,他只得鬱悶在心,在城頭觀察敵軍的動靜。
為首統領上前道:“啟稟將軍,今天沒有發現他們動靜,好像停止了。”
張岑搖搖頭,“沒達到目的,他們怎麼會停止?”
“他孃的,這幫混蛋到底在做什麼?”一名將領忍不住罵了起來。
“將軍,他們會不會在挖地洞攻城?”統領小心翼翼道。
張岑回頭便給了他一巴掌,罵道:“我看你的腦子進屎了!我們城下有三丈深的護城河,他們挖地洞找死嗎?”
統領被打得一激靈,不敢吭聲了,張岑又觀望了片刻,心中也不耐煩起來,便對他道:“你繼續觀察,有什麼異常敵情要立刻通知我!”
說完,張岑轉身下城去了,統領狠狠向旁邊幾名士兵踢了幾腳,“你們給老子繼續觀察,有什麼異常敵情再立刻通知我!”
他也打了個哈欠,下城找地方喝酒去了。
事實上,外面什麼動靜也沒有,梁山軍士兵和官兵交手快一個月了,官兵從來沒有攻城的跡象,甚至連攻城梯都沒有出現過,守城計程車兵早已懈怠。
當將領們夜裡下城去喝酒,或者去找女人鬼混,士兵們也紛紛各自找地方睡覺了,城頭上只留下極少計程車兵在來回巡邏守夜。
四更時分,正是夜裡睡覺最沉的時刻,也是城頭守備最薄弱之時,只剩下四隊士兵在城頭巡邏,東南西北,四座城頭各有一支隊伍巡邏,玄武營士兵早就發現了這個特點,他們便是在四更時分行動。
在北城外,距離城牆約百步的一處斜坡,幾名士兵緩緩推開一塊大石,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城頭的統領其實猜得沒錯,城外軍隊確實在挖洞,他們用了十天時間挖了一條百步長的地道,只是前兩天才無意中被城頭士兵發現,不過玄武營士兵應對得當,將每一個出來檢視情況計程車兵都幹掉了,沒有暴露他們的企圖。
仲春時節,北方的天氣比較晴朗,很少下雨,尤其夜間更是月光皎潔,銀色的月光照在城外原野上,城頭上看得格外清晰,夜間在城外百步範圍內活動,很容易被城頭髮現。
李延慶想要在夜晚靠近城牆,只能另闢蹊徑,張岑其實說得也沒有錯,外面有護城河,挖洞根本就進不了城,只是玄武營士兵挖洞並不是為了進城,而是儘可能地接近護城河。
這是李延慶發現的一個細節,四更以後,城頭守軍改成巡邏制,巡邏士兵並不是緊靠城垛而行,而是距離城垛約一尺遠,這樣就會形成一個燈下黑的狀態,城頭守軍看不到護城河以及城牆根的情況。
只要他們挖一條地道抵達護城河,便可直接進入守城士兵視線看不到的範圍,這就叫細節決定成敗,只要深入挖掘細節,往往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時,李延慶率領數百士兵出現在距離地道口數十步外的樹林裡,這也是梁山士兵經驗不足的地方,他們事先沒有想到堅壁清野,把這片樹林砍伐乾淨,當然,在李延慶率領玄武營出現大名府之前,梁山軍一直佔據著進攻優勢,就算他們有經驗,也不會費力去做堅壁清野之事,即使現在發現不妥,但是已經晚了。
李延慶一揮手,二十幾名士兵抱著五隻用油布裹緊的震天雷向地道口奔去,地道口是一處斜坡,又在百步外,城頭上的守軍在夜間看不見這裡的情況,二十幾名士兵一個接一個地鑽進了地道。
樹林內,李延慶注視著城頭的情形,他前天已經將一萬四千鄉兵部署去了博州的聊城縣和高唐縣,分別由王貴和牛皋統帥,他們負責守住這兩座重要城池,下一步就該把梁山軍請出莘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