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趙佶便拂袖而走,朝中數百大臣皆面面相覷,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天子的憤怒,不過有一點是肯定了,天子心中再不滿,也將不得不接受百官的反對意見。
這時,太子趙桓心中卻十分激動,他這次雖然一言不發,但他比誰都緊張,眼看反對北伐在朝堂辯論中大獲全勝,他心中怎麼能不欣喜若狂,他深深看了一眼李延慶和範致虛,便起身從另一個側面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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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內傳出旨意,暫停北伐計劃,停止‘當十錢’流通,責令童貫儘快結束東南戰事,訊息傳出,宣德樓前計程車子們頓時歡聲雷動,這才各自撤去,結束了這次遊行示威。
朝房內,童貫狠狠將桌上的硯臺摔在地上,頓時‘砰!’的一聲碎裂了,童貫怒不可遏道:“老夫將他從縣城帶出來,讓他讀太學上舍,他就是這麼回報老夫,當真以為我童貫是泥菩薩嗎?”
周圍隨從官員都嚇得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吭聲,這次為了北伐,李延慶算是徹底和童貫翻臉了,但他偏偏又是御史的身份,童貫還真的一時不好動他,一口惡氣憋在童貫心中。
就在這時,有侍衛在門口稟報:“王相國求見!”
童貫重重吐了口怒氣道:“請他進來!”
片刻,王黼走進官房,他看著地上粉碎的硯臺,不由眉頭一皺,“太尉何必如此?”
“哼!我在恨李延慶忘恩負義,居然敢在朝堂上讓我下不來臺。”
“他一個六品小官,不值得太尉如此生氣,這裡面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啊!”
童貫一怔,“此話怎講?”
“太尉不妨好好想一想,取消北伐,誰是最大的得利者?”
童貫低頭沉思片刻,頓時醒悟,“你是說”
王黼立刻擺手止住他,目視兩邊隨從,童貫連忙道:“你們都退下!”
童貫又將王黼請進內室,一名小童進來上了茶,立刻退了下去,童貫壓低聲音道:“真是太子在幕後指使的嗎?”
王黼冷冷一笑,“雖然我沒有證據,但就在官家起身憤然離去之時,我分明看見了太子眼中的得意,官家讓鄆王為北伐三軍統帥,太子怎能不急?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他一定在背後和範致虛有聯絡,極有可能這次反對北伐就是太子一手策劃。”
“那官家知道嗎?”
“退朝後我去見過官家了,我感覺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童貫微微一怔,“你去見過官家了?”
王黼輕輕哼了一聲,“是我勸官家以退為進,暫停北伐,待把三大不利因素消除後,再提北伐,就沒有人敢反對了。”
“你說的三大不利因素是指什麼?”
“一是結束東南戰事;二是加強戰備、充足物質;三是減少反對的朝臣。”
童貫負手走了幾步,對王黼道:“東南戰事我幾個月內就能結束,加強戰備,充足物質也是順利成章之事,積累一年也就差不多了,但減少反對的朝臣我倒覺得是個大問題,你打算從何著手?”
“太尉沒有發現嗎?雖然今天反對者眾,實際上是唱的兩臺戲,一臺戲是範致虛在長袖善舞,另一臺戲卻是梁師成和蔡京在背後推波助瀾,我們只要在一些重要環節上讓步,比如梁方平的繼任者,比如扳倒範致虛後,新相國由他們指定,再比如把一些關鍵職位讓出來,梁師成一直想要開封府尹的任命,蔡京想要東南幾個州的任命權,用這些做交換,一旦蔡京和梁師成不再支援他們,甚至暗中拆臺,範致虛可就獨掌難鳴了,扳倒了範致虛,還有誰敢反對北伐?”
童貫半晌眯起了眼睛,“這不是王相國的意思吧!”
童貫太瞭解王黼,他不可能為一個和他關係不大的北伐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