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回頭看,孩童們全站在那兒看著她。他們圍成一圈,就像圍在墳墓旁悲悼某人。為首的是羅勃,此刻他變成了教會的小執事,正準備鏟起第一鏟泥土往她臉上扔。
再過去些,那個巴士司機仍驚魂未定,沒頭沒腦地說著:&ldo;……一定是瘋了……我的天,只差半步……&rdo;
茜德妮小姐看著這些孩子。他們的影子蓋住她。他們的臉上毫無表情,有的甚至還偷偷竊笑,而茜德妮小姐知道她很快就會又開始尖叫。
漢寧先生推開人群走進來,揮趕學童離開。而茜德妮小姐開始虛弱地哭泣起來。
她暫時停止教職,一個月沒有回她教的三年級班上。她冷靜地告訴漢寧先生,說她覺得身體不太舒服,而漢寧先生建議她找個好大夫,把問題全告訴他。茜德妮小姐贊同他的看法,同時還說,若校務會議決定要她辭職的話,她會馬上來辦手續。漢寧先生很不自然地說,他想應該沒有這個必要。結果,茜德妮小姐十月份又回來了,再度開始玩她的把戲,而且這次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第一個禮拜,她就像往常一樣,儘管全班學童都以懷疑、防衛性的眼光看她。羅勃仍坐在第一排,仍然以討人厭的微笑看著她,而她再也鼓不起勇氣詢問他。
有一天,當她帶領學生在操場做戶外運動時,羅勃拿著躲避球向走來,微笑著。&ldo;你一定不相信,現在這裡都是我的同類了。&rdo;他說:&ldo;幾乎沒有人例外。&rdo;他的目光閃爍著無比狡猾的光芒,使她受到相當驚嚇。&ldo;看你有沒有辦法分辨出我們。&rdo;
一個坐在操場那端鞦韆上的女孩,遠遠地對著茜德妮小姐笑著。
茜德妮小姐嚴肅地對羅勃說:&ldo;你說什麼?你想告訴我什麼?&rdo;
羅勃沒有回答,笑著轉身回到在操場遊戲的同伴那裡去了。
茜德妮小姐把手槍放在皮包裡,帶到學校。這把手槍是她哥哥吉米的,他十年前就過世了。過去五年來,她都沒開啟過裝這把槍的盒子,這次當她再拿出來時,手槍仍泛著黝黑的油光,子彈也都還在。她照著吉米過去教她的方式,小心翼翼把子彈裝填進手槍。
她對著全班愉快地笑著,尤其是對羅勃。羅勃也笑回來,她看見在他的面板下,屬於異形的骯髒血液,正汩汩湧動著。
她不知道在羅勃體內的到底是什麼怪物,她也不想知道;她只希望真正的羅勃已不在了,她不想傷及無辜,成為殺人兇手。她說服自己:真正的羅勃要不是死了,就是已完全喪失人性。眼前的這個羅勃,是隻會在課堂上對她奸笑,嚇她尖叫跑上街頭的骯髒怪物。因此,即使真正的羅勃還活在這個怪物體內,殺了他也可算是對他的慈悲。
&ldo;今天我們要做個測驗。&rdo;茜德妮小姐說。
班上沒有人呻吟,也沒有人做出反應;他們只是呆呆地看著她。
她能感受到這些目光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壓得她透不過氣。
&ldo;這次的測驗很特別,我會把你們一個個叫到印刷房,到那裡把題目告訴你們。之後你們會得到一個糖果,然後就可以回家了。你們高不高興?&rdo;
沒有人回答,他們只是呆呆地笑著。
&ldo;羅勃,你第一個來。&rdo;
羅勃站起來,帶著他一貫的笑。他皺皺鼻子,鼻孔張得大大地對著她。&ldo;是的,茜德妮小姐。&rdo;
茜德妮小姐拿起皮包,和羅勃一起走在空蕩無人的走廊上,走過一間間關著門的教室。印刷房在長廊底部,比洗手間還要遠。由於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