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喬眉頭鎖得更緊,笑顏展不開。大喬過去,寬慰她說道:“你別擔心,二喬,爹一定會幫你找個好人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她哪裡擔心了!她只是……只是……
心中始終有個身影;那個身影,漸漸在模糊了,但的確存在。因為那個存在,過盡千帆皆不是……
在她心底,也始終迴響著那悽美又哀涼的胡笳聲。
馬車一路賓士。由洛陽往西,不停地朝長安城飛奔而去。似乎馬車內的人很急,連窗子都緊閉,無心觀賞明媚怡人的春光。
“崔福,速度慢些,不必趕那麼急。”車窗開啟,一個年約三十歲的男子探頭出去說道。
“是的,大少爺。”趕車的小廝立刻回道。
馬車慢了下來,不再顛晃得那麼厲害。男子轉頭對身旁另一名較年輕的男子道:
“從誡,你且抬頭看看窗外,春花都開了,景色相當怡人。”
“不過荒郊野外,有什麼好看的。”對他大哥殷勤的建議,崔從誡不感興趣的瞄一眼。這一路從洛陽西回,他一直是這般意興闌珊的態度,還在為那件事覺得氣悶。
崔家在長安城西市經營福記布莊。福記在長安城內說大不大,說小倒也還稍具規模,雖然比不上那些老字號,生意亦不惡,算得上是殷實的商家。店務現在由崔老爺與老大崔從簡掌理,其它兩兄弟輔助,穩紮穩打,守成有餘。
崔家三兄弟,老大從簡、老二從樸皆已經成親。崔從誡行末,才剛行過冠禮。因為兄長都已經成親生子,他也就不急,過得悠遊自在。不過,男大當婚,成了家好立業,家裡為他說親,他倒也不排斥。問題是成親的物件。
雖說豐腴圓潤的女子好風情,但看多了家中姐妹姑嫂粗腰肥臀、木桶般的身材,他實在倒足了胃口;一反時興,私心喜愛的是楚腰纖細、窈窕輕盈的姑娘。然而,他爹孃挑選或者媒婆相報的,不管大家千金也好,小家碧玉也罷,都離他的喜愛甚遠,令人氣悶得很。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崔從簡道:“其實,這也不能埋怨爹孃,你這個也不要,對那個也搖頭,遲遲不拿定主意,他們當然要替你作主了。”
“那些姑娘,我沒一箇中意,怎麼拿定主意!”
“你也太挑剔了吧?我聽說,那些姑娘姿色都不差──”
“大哥!”崔從誡悻悻地打斷從簡的話。“要娶親的人可是我!我可不想娶個我不喜歡的人,日日還得與她同床共枕!”
“從誡──”
“你別想再說服我,不依的我就是不依!”
對這件事,崔從誡的態度相當固執。他別開臉,目光掉向車窗外。馬車正經過一處不知名的村莊,從驛道這裡,遠遠的可望見遠處的山丘,山丘上似乎有幾個人影在放紙鳶。
他心中驀地一動,飛快閃過一個印象,急忙叫道:“停車!崔福,快停車!”
崔福連忙勒停馬車。馬車速度原已放緩,因此倒沒有引起太大的顛撞。
“怎麼回事?從誡,你為什麼突然叫崔福停車?”崔從簡連聲追問。
“我記得好象是這裡……”崔從誡喃喃自語,沒理他大哥的詢問,對崔福喊道:“崔福,咱們現在走到哪裡了?”
“這個嘛……”崔福看一眼四周,回道:“應該離富平縣不遠了。再走個十多里路,約莫就到長樂驛站。”
長樂驛在長安城東十五里的地方;富平縣也在長安城東邊,離長樂驛不遠。
“是嗎……快掉頭,回到剛剛經過的那個村莊。”
“這……”崔福為難地覷一眼崔從簡,拿不定主意。
崔從簡表情嚴肅,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從誡。”
“大哥,你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