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犯了糊塗,表哥這回話,風馬牛不相及的,究竟是怎麼啦?
“九弟何出此言?”太子爺臉色轉青,勉強壓制住怒火,不滿地叱問。
“沒什麼,就是隨口說說罷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句話,胤禟對得起天地良心,縱然納妾,也都合乎禮法,絕沒有做過倚勢凌人、壞人姻緣的事情來。”表哥也不看向太子,輕描淡寫地說。
“八嫂子,你快些啊,我等這盞茶可有半個時辰了!”機靈古怪的小十四捉狹般地裝模作樣,舉胳膊伸腿地直打呵欠,大聲嚷嚷著催促。
這話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趕緊舉步到了老十跟前,一面回報十四阿哥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他也衝我吐吐舌頭。這個小十四,諸弟中最為年幼,卻煞是機靈,隨機應變的能力無人能比。
回到鍾粹宮,我悄悄問胤禩:“爺,剛剛九叔怎麼就槓上了?他納妾關太子爺什麼事兒,怎麼尋太子的不是?”
“沒什麼……想來,興許之前太子看老九連納二妾有些不像話,勸過他幾句,九弟年輕氣盛,要發洩發洩吧。”胤禩不以為意地道,轉而問我:“霏兒,你也餓了一天,要用些什麼?我知道安王府裡的飲食偏好南方的菜式,今兒的菜都是些清新爽快的南菜,你且嚐嚐。”
宮女們送飯菜進來時,他正手把手地教我寫柳體字,道:“父皇嫌我書法不夠秀美,叫何師傅督導我習字。你看,這半年光景下來,已大進益了。”
“也不害臊,練了半年,不過爾爾。再瞧瞧那頭你臨的鐘王蠅頭小楷,跟鍾馗的鬼畫符差不離了!”我嬉笑著說。
“好啊,出嫁從夫知不知道?竟敢挑我的不是了,看我不教訓你。”他一手放下筆來,一手抓住我肋膀,隔肢起來。我笑得掌不住,手足亂舞,直把桌上那盞汝窯青釉瓷筆洗給撞翻了,洗筆水灑了胤禩一身。“嘻嘻,報應不爽。”我莞爾輕笑,一面從腋下取出手絹兒,替他細細地擦拭著。
“咯噔——”,瓷器碎落的聲音,我們倆俱吃了一驚,回過頭去,一個宮女打碎了一隻八珍鴨湯煲的釉裡紅蓋子,地上滿是釉紅色的碎瓷片。
“呀,真是個不懂事的丫頭,阿哥福晉新婚當頭的,怎麼能……”隨我陪嫁過來的如意嬤嬤面有慍色,不滿地訓斥道,又連聲說:“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算了吧,不打緊的。”我溫和地走過去,“我和爺也不忌諱這些。”
“福晉,叫奴才說,還是把她攆到外殿裡侍候的好,貼身服侍主子的人,哪能這麼毛手毛腳的?”
“不必了,留下吧。”我看著這宮女十六七歲的樣子,服飾品級亦不低,人也長的眉清目秀的,恬靜地立在一邊,並不焦急形於顏色,想必也是個大戶人家出身的秀女。“你叫什麼名字,是旗人麼?”我和顏悅色地問。
“回主子,奴才王馨雅,漢軍旗人。”
“以後小心著點兒,今兒的事就算了。”
“奴才謝福晉不罰之恩。”她磕了個頭,退下去了。
等宮女們退盡了,我忙對嬤嬤說:“這是惠額孃的鍾粹宮,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嬤嬤您怎就像在安王府裡,沒個顧忌?”
“我的好福晉,你也別太過小心了,處處低眉順眼小心做人,叫為夫的心裡怎麼好受?”胤禩戲謔地說,又道:“其實住在額娘身邊也跟自家一樣,霏兒,你不要見外才好。”
晚間,梳頭卸妝的時候,嬤嬤悄悄問我:“奴才聽見侍畫說,今日的家禮出了點亂子,是九阿哥和太子鬥嘴了吧?”
“嗯,說什麼納妾不納妾的話,我問過爺了,不要緊的。”
“唉,咱們的新姑爺人寬和厚道,什麼也不知道。”嬤嬤嘆了口氣,把太子求婚未遂的事兒一五一十、源源本本地和我說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