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突然道:“你會看字麼?”
灰衣少年沉默,點頭…而後,又是搖首。會一些,在前些日子,在那單純的少年身邊的時候,曾學過一些。且……少年眼神微微一黯。
“你不能說話,那麼會寫字麼?你的名怎麼寫啊?”鳳惜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說話也是微微喘氣,眼睛卻直直瞧著一邊的灰衣少年,將手上的樹枝遞了過去。那灰衣少年先是一愣,而後猛地丟下了樹枝,瞪了一眼鳳惜,目光極其兇狠。
鳳惜同是一頓,心底卻有些泛酸,暗想自己是不是招人厭了。摸摸鼻子,乖乖地撿起樹枝,自個兒悶悶地在地上劃了起來。感覺,身邊的灰衣少年嘆了口氣,鳳惜頭一偏,灰衣少年已經抬起鳳惜的掌心,在上頭劃了劃。
鳳惜先是疑惑地瞅著,而後,想了想,緩緩喃道:“…如……”嘴上一笑,“如…麼?”抬眸,見少年徐徐點頭。鳳惜臉上的笑容更大,道:“師父的名裡也有一個如字,這是師父教我的第一個字。”
灰衣少年靜默。
當初,那單純的少年,手中握著上好的毫筆,教自己認的第一個字。
之後,鳳惜便喚那灰衣少年阿如,開始時那少年也沒理會他,叫得久了,就真的習慣了。
此刻,阿如看著鳳惜,一雙眼睜得老大,就像看自己的仇人一樣。鳳惜卻知道,阿如雖然怪,對自己忽冷忽熱,但總歸還是對自己好。兩人相望了會兒,阿如便蹲了下來,背對著鳳惜,鳳惜發愣似的瞧著,阿如又揚了揚下巴。鳳惜會意,道:“你要揹我?”
阿如點頭。鳳惜倒不樂意了,道:“你扶我好了,我很重。”鳳惜這話,說出來,沒有人會信的。阿如沒了耐性,直接拉過鳳惜,拽著鳳惜的手,讓他整個人伏在自己背上,還沒穩當,阿如便站了起來。“啊啊啊──”鳳惜一驚,連忙抱著阿如的脖子,緊緊環著。
“阿、阿如。”鳳惜難得硬聲喚道。而後,倒也安分地任少年背著自己,緩緩走著。一步一步,鳳惜的氣息在阿如耳邊,阿如緩緩揚起嘴角,看著前方,彷彿沒有盡頭,會一直這麼、這麼走下去。
“阿如……”鳳惜揉了揉眼,安穩地伏在少年身上。身子連連折騰了幾日,如今真是乏了。迷迷糊糊地靠著,彷彿……背著自己的,是那優美如神祗的男人。鳳惜微微一笑,記得那一次,爹爹…帶自己去看桃花,那時候,爹爹背著自己,走了許久。
“爹爹……”低聲呢喃,背著鳳惜的阿如突地全身一顫。目光,漸漸冷了下來,握緊了鳳惜了手。
×××
上座絕美的男人,一雙冰眸掃過座下跪著的一列白衣人。這時,一人上前,跪下道:“君上,屬下辦事不力。”
男人徐徐抬眸,曹帥驚覺不對,連忙上前擋在那人面前,同是恭敬道:“爺,暗劍四部的人手都已經派出搜山……”曹帥面有難色,這座山他們搜了不下十次,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只見,男人的目光寒若冰霜,久久,袖子輕輕一揮,讓人都退了下去。
曹帥心中難免擔憂,並沒隨他人退下,只待人都走了,這時,遠遠便瞧見水如雲從外步入,臉色鐵青,見了鳳?也沒跪禮的意思,便在一處坐下。隨即又喚了人,一個侍僕走近,到鳳?跟前,戰戰兢兢地將手裡的碗呈上。
鳳?只瞥了眼,便置之不理。水如雲沒好氣道:“暗皇大人,水某知曉您非凡人,連續幾十日不吃不喝也沒大礙,可這人──到底還是肉做的,您不心疼,水某可不想水某那乖徒兒回來之後,瞧見個活死人枯坐在那兒……”的
“大膽──!”曹帥厲聲一吼。這水如雲,真真好生膽大。
鳳?聽聞,眼眸低垂。
“曹暉,下去罷。”
曹帥頓了頓,心中有氣,卻還是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