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澆灌的梅花即將綻放,我怎麼能忍耐花期來臨之前這未曾預料到的寒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有人破壞我的家,哪怕這個人與我的母妃有著怎樣的瓜葛。
完顏語蓉冷漠的坐在馬車內,垂下眼眸,手指撫觸腕上的瑪瑙手鍊。這條手鍊是完顏語蓉七歲離開王府時,完顏洪烈交給她的。因為完顏語蓉曾經說過他喜歡這種顏色的手鍊,所以完顏洪烈不惜耗盡萬金從大宋購得。甚至還為此屠盡了一座村莊。
“我完顏洪烈的女兒,當然要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才能配得上。”
所以完顏洪烈殺盡了最擅長製作瑪瑙手鍊的工匠村莊,在他得到這條手鍊之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條手鍊的確是獨一無二。它紅的悽豔,紅的美麗,紅的妖異,也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和性命。瑪瑙流轉的光華似乎都透露著沉重,但完顏語蓉唯獨喜歡它。喜歡它的美麗,喜歡它所代表的血腥,喜歡它的價值和意義。
一切都是虛的,唯有我的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爹爹,你的願望,你的期待,身為女兒的我也會為你達成。
完顏語蓉就這麼淡漠的坐著,對於包惜弱的焦急和不安視而不見。她知道包惜弱在想什麼,包惜弱的心思太好猜了,畢竟她的母親是個太單純的女人。可是有時候就是這份單純傷透人心。
完顏語蓉輕輕搖動手腕,纏在腕上的瑪瑙手鍊下綴著的小巧紫金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響。在這空氣中也瀰漫著不安的馬車內異常顯著。她就是這麼淡漠的坐著,臉上扯出嘲諷的弧度,玩味的看著包惜弱。
看著對面焦躁不安的女人,完顏語蓉甚至感到一絲茫然。她到底為什麼如此重視這個女人?是因為這具身體孕育於她的骨血,還是因為爹爹珍愛她而重視她?
“母妃這麼所實在是太傷人心了,就為了那個已經死了十八年之久的楊鐵心嗎?就算他是哥哥的生身父親,但也只不過是死了的人。”
完顏語蓉單手托腮,扭頭看著馬車外,吐出埋藏了十八年的秘密。
“你,你說什麼?誰告訴你的!”
包惜弱臉色蒼白,她不知道完顏語蓉從哪裡得知的這個秘密。對於這個從未親近過的女兒,她有太多的不瞭解,不熟悉。有時候甚至懷疑這個美麗不似凡人的少女不是她生的,因為對於完顏語蓉,她會有莫名的畏懼。這種畏懼,即使面對完顏洪烈她也沒有過。唯獨她,唯獨這個稱呼自己為【母妃】的少女。
“這還用的著別人告訴我嗎?母妃,你太小瞧我了。我不是呆子,也不是傻子。我有耳朵,可以自己去聽。我有頭腦,可以自己去想。沒有什麼秘密是可以隱藏一輩子的,除非你把秘密變成現實。”
完顏語蓉意有所指,甚至有著惡意的味道。也許,她在逐漸的明白包惜弱在心裡的地位。聰明人可以在第一時間看清楚自己的心,搞清楚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為你付出十八年,他的情,他的心,你豈會不知?爹爹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明白。楊鐵心已經死了,爹爹當年親手埋葬的他。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現在的丈夫,反而去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完顏語蓉刺激著包惜弱的心,她要讓包惜弱明白她的身份。你已經不是大宋平凡普通的農家婦,你是完顏洪烈的妻子,金國的王妃,你的丈夫是大金趙王,不是那個不在人世的楊鐵心。
“楊鐵心早已經死了,他只是十八年前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爹爹,哥哥,還有我。我們才是你的家人。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哥哥才會幸福。”
完顏語蓉的話像魔咒一般緊緊的糾纏著包惜弱的耳朵,纏繞著包惜弱的心。康兒,康兒,康兒……康兒是她的兒子,身為一個母親,她怎麼會不愛他?康兒根本不知道他是一個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