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就要數本地的第一大豪強郭家堡的金刀郭家。
金刀郭家有財有勢,武功在涼州也是大大有名,豪強氏族,名副其實。相比之下,熊家這個渡口的大船東,對他們來說就有些不夠看了。
孟帥奇道:“老船東的後事,郭家會專門派人來弔唁麼?”
那小廝道:“那當然,當年咱們家姑奶奶,可是郭老爺的夫人。”當下滔滔不絕,將郭熊兩家的淵源說了一個大概。
原來郭家堡堡主郭亮生和老船東本是同齡人,但原配死了之後,卻娶了老船東的小女兒熊氏為續絃。青春少女嫁給半大老頭子,當然是委屈的,但從兩家的地位上來講,卻是熊家高攀。
那熊氏夫人進了郭家堡,也生下了一男一女,就是今天來的三少爺郭寶蒲和三小姐郭寶茶,但很快就一病不起,十多年前就死了,兩家就斷了往來,連熊家的外甥和外甥女,也多年不登門。但熊家的人提起來,還是以這門親戚為榮。
孟帥聽了,目光往那郭寶蒲身上一轉,但見他身穿藍色錦衣,腰間掛著荷包玉佩,雖然衣服顏色也算素淨,但往親姥爺家弔唁,不穿一點孝,還穿絲綢衣服,豈不無禮?至於那馬車裡的郭寶茶,或許是大家閨秀,不願意拋頭露面,始終也沒下馬車。
就見熊家的老爺、現任的鎮長帶著長子也就是剛才孟帥看到的那青年出迎。雖然在孝中,不能滿面春風,但看得出來也很高興。
那郭寶蒲只等到熊老爺到了馬前,這才下馬,也沒行禮,神色冷淡的寒暄幾句。反倒是熊老爺說話親熱,險些勾肩搭背,全沒有長輩的樣子。剛說了兩句,就聽人群裡傳出一聲驚呼。
就聽噌的一聲,馬車簾子一動,一隻花狸子竄了出來,立刻就沒入了人群當中。馬車簾子一掀,一個素衣身影撲了出來,叫道:“阿奴,你別跑!”
孟帥站在角落,本是毫不相干,卻見一個灰色的身影猛的撲了上來,他下意識的一伸手,已經抓了一個毛茸茸的大物事在懷。那毛東西不住扭動,孟帥稍一不注意,給撓了一下,登時臉上給撓了三道血痕。
孟帥大怒,伸手死死卡住那毛東西,正要往外扔,就見一個少女趕到面前,伸手往孟帥面上抓來,一面喝道:“阿奴,快回來。”
孟帥被她驚得一鬆手,手中花貓已經“嗷”的一聲,鑽入那少女懷抱,那少女笑眯眯的抱著花貓,道:“太好了。”
孟帥抬起頭,和那少女照了個面。
不知是不是孟帥的心理作用,那少女給她第一個感覺是——貓一樣的女人。
那慵懶的神態,如同細線一樣的眼睛和微微卷曲的頭,無不令人想起了狸貓,那少女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卻透著一股成年女子才有的風韻。
除此之外,她也說不上好看,最多中人以上。
這少女就是郭寶茶?
那少女也不跟人說話,抱著花狸子一路自言自語,道:“貓兒,阿奴,你跑什麼呢?跑也跑不出我的手心啊。”轉眼間已經回到了馬車,一閃身又坐回去。
場面很是尷尬。
剛剛鬧的這一出,雖然只是個小插曲,在平時也就是哈哈一笑的事情,但現在不是平時。
熊府在辦喪事,郭家兄妹是來給親外祖父弔唁的。
這是來弔唁的麼?
這是來砸場子的吧?
虧了孟帥把那花狸子截住,倘若給它一路闖入靈堂,看郭寶茶的架子,是不是也要闖入靈堂,玩一出真正的“躲貓貓”?
倘真如此,熊老鎮長的喪禮也成了笑談了。
在場的人無不神色尷尬,除了郭家兄妹。
郭寶蒲神色自若,對妹妹做的事情全都視而不見,只道:“舅父,今天晚上我要辦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