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簡懷箴身邊沒有丫鬟跟隨,出入也無車馬隨行,她安安靜靜走在江南的風中,靜謐地如同一朵暗夜裡靜靜開放的水蓮花。
簡懷箴尋思,白清清出去打水,也不會走得很遠,只到街頭,便看到官府公告牌上站滿了一排人,指指點點的,正在看熱鬧。簡懷箴瞧了幾眼,雖然早有準備,心口卻不由一沉。
走過去看看,卻是發放的皇榜。皇榜上寫得是于謙被問斬的通知,皇榜上說于謙妄圖另立太子,大逆不道,罪不容誅。
簡懷箴心中頓時明朗起來,自朱瞻基死後,她無心朝堂政治,榮華富貴,避居在這江南小巷之中,朝廷的事還是一清二楚。
土木堡之變後,英宗朱祁鎮被蒙古瓦刺軍擄走。瓦剌以英宗要挾明朝,于謙等朝臣深感國不可一日無君,於是便擁立朱祁鎮的三弟朱祁鈺為景帝,遙尊英宗朱祁鎮為太上皇,立英宗之子朱見深為太子。
景泰三年,朱祁鈺廢朱見深的太子位,立自己的兒子朱見濟為太子。卻不曾想到,朱見濟在被立為太子的次年薨逝。至於是否人為,卻不得而知。
後來,出使瓦剌的大臣揚善隨機應變,迎回英宗。英宗起先被安置於南宮,稱太上皇。當時閩浙有葉宗留、鄧茂七,廣東有黃肅養分別叛亂,湖廣、廣西、貴州等地均有少數民族作亂,都被于謙平定。
景泰八年,將軍石亨、宦官曹吉祥等,趁景帝病重,發動奪門之變,重新擁立英宗復辟登基。沒想到英宗才即位不多久,就忍不住要與于謙清算了。
簡懷箴嘴角微微一笑,石亨是于謙一手提拔,後來因向朱祁鈺進諫冊封于謙兒子于冕,被于謙斥責徇私,從此對於謙懷恨。
而曹吉祥,原本隸屬王振手下,手段倒也厲害。于謙一心為朝廷,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卻不曾想到,到頭來落得這樣的結局。
清清年輕時候,對於謙情深一往,二人兩心相悅,若非因清清心生卑意,自動退卻,恐怕兩個人早就廝守半生。如今于謙有難,也怪清清會大失常態。
本書縱橫中文網首發,歡迎讀者登入。zongheng。檢視更多優秀作品。
二,前塵恨
簡懷箴清雅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清幽。她雖已經是有年歲之人,卻仍舊風華絕代,不減當年。
這江南小巷,這幽幽寧靜,只怕是一去不復返了。這小巷之中的日子,原本予她一個錯覺,彷彿能夠天長地久,到如今寧靜被打碎,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這時她心中忽然一動,見著一道人影匆匆離開。簡懷箴看在眼裡,心中突然怦怦一跳。
那人身材挺拔,一襲青衫如淡淡墨色沁染而成,頭上戴著蘆葦編織而成的斗笠,斗笠四周的幔布垂下來,遮住大半張臉。遠遠看去,像是尋常漁民一般,走在人群中,半分也不引人注目。
簡懷箴只是匆匆看了那人眼睛一眼,那個人的背影,竟然是——像極了方寥。
百般糾結,柔柔的情絲一層一層的纏上了,然後縛得越發緊了,再也解不開了。
若是相認了,那又如何?這異地相逢,見了面徒自心中惆悵,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簡懷箴微微恍惚,前塵舊事,一時全湧上心尖。下意識跟上方寥,許是為了曾經記憶,好也罷壞也罷,總是如青春的歲月,讓人忍不住留戀的。
等她回過神來,方才發覺自己正在一個無人小巷之中,周圍並無他人,唯獨只有自己和方廖。方寥皺皺眉頭。
他早就發現,有人跟隨自己後面,只不過周圍一直有人,所以發作不得。那女人足步又輕又軟,顯然是女子無疑。
等到那女子靠近,方寥忽的動手,劍光一閃,毫不容情。
這麼多年過去,方寥骨子裡,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