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蠟的話,直指萬貞兒,萬貞兒卻一言不發。
錢皇后頗為有些憤怒,語氣有些顫抖道:“萬貞兒,王道靈是周貴人和你安排入宮的?”
萬貞兒知道此事無論怎麼求情都沒有用,唯一要做的便是要鎮定,便道:“奴婢說,娘娘肯信麼?起初貴人娘娘吩咐奴婢買通香蠟,讓王道靈進宮。娘娘只說是為了皇上的病情。她原本想自己請的,卻因為剛剛被皇長公主申斥過,說不出口,因而才讓奴婢找到香蠟,讓皇后娘娘像皇長公主提出。奴婢只當貴人娘娘是為了皇上,因而……奴婢所言俱為事實,若是皇長公主和皇后娘娘不信,儘可以將奴婢處死,奴婢死而無怨。”
簡懷箴見她說得坦然,不似有所隱瞞,便對錢皇后說道:“貞兒所言,可能的確是實情。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周貴人有什麼計謀,又怎麼會告訴她呢?”
錢皇后聽簡懷箴這麼一說,才緩過神來,道:“皇姑奶奶所言很是。的確如此。”
她轉而又對萬貞兒說道:“貞兒,你救了本宮,本宮卻還誤會你,你莫要放在心上,實在是本宮心中緊張皇上所致。”
萬貞兒搖搖頭,咬著嘴唇道:“皇上與娘娘鶼鰈情深,惹人羨慕。”
簡懷箴望了一眼香蠟,道:“香蠟,你犯了大錯,要是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是共犯!我們現在就去看皇上,你也要跟著一起來,與周貴人對質,你肯麼?”
香蠟此時早就被嚇的三魂不見了七魄,忙磕頭道:“皇長公主怎麼說,就怎麼說,奴婢全聽皇長公主吩咐。”於是,簡懷箴帶著錢皇后、萬貞兒和香蠟,一起向皇上寢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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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周貴人命令萬貞兒帶人去處死錢皇后後,就把皇上寢宮中,所有的太監奴婢們都趕了出去。此時此刻,周貴人連錢皇后都敢賜死,宮中的宮女太監們哪個不懼怕她,因此她一聲令下,眾人都紛紛出去了。
周貴人望著龍榻之上,臉色蠟黃的朱祁鎮,忽然之間就冷笑了一聲道:“皇上,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你說是不是?”
朱祁鎮中毒之後,迷迷糊糊,哪裡能聽得到周貴人說什麼。周貴人見他不吭聲,心頭卻恨恨起來:“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您呢?您對臣妾可有半分恩惠可言?臣妾對您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最不重要的妾室而已。我為你生兒育女,帶大皇太子,你呢?卻只讓我做個小小的貴人,讓那個死瞎子當皇后,真是笑殺天下人了!”
周貴人越說越恨,見到朱祁鎮病怏怏的臉,又繼續道:“你以前疼愛錢氏那個賤人,也就罷了。她雖然生不出孩子來,以前的確還生的好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重新登上皇位之後,還是那麼疼愛那個賤人?她眼睛是瞎的,腿是瘸的,整個人看起來,就跟怪物沒有什麼區別,為什麼你還讓她做你的皇后,而不是讓為你生兒育女我我?”
朱祁鎮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發出一聲呻吟。周貴人見狀,眼中充滿惡毒之色,整張臉扭曲變了形狀:“就因為那個怪物假裝擔心你,跪在地上為你念幾句阿彌陀佛嗎?就因為那個女人,假惺惺的流下幾滴眼淚嗎?就因為這些,你就讓她高高凌駕在我之上嗎?我為你辛辛苦苦,帶大孩子,為什麼你完全看不到?為什麼?”
周貴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淒厲,真個人變得十分可怖。
毒藥,在朱祁鎮體內發作,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人卻越來越清醒。他晃動了一下頭,嘴角吐出黃沫來。
周貴人見到朱祁鎮忽然之間,口吐黃沫,倒是被嚇了一跳。等到發現,那隻不過是朱祁鎮迴光返照的時候,她便越發的放肆起來。
“你不是寵愛錢皇后嗎?你不是當那個瞎子是你的寶貝麼?如今你病的半死不活,最後一個看著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