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爺嘴唇顫抖,眼中流下兩行熱淚,他當然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因此也立刻想到,要從垂死境地把他拉回來,他的少主……是冒了多大風險。老淚縱橫,他實在有一肚子話想立刻對他說,無奈真是太虛弱了,拼命顫動嘴唇卻發不出聲音。
邢桀努力勸慰老家臣放寬心,藥食調養,其他不必多慮。等到霍爺的狀況暫時平穩,大東家走出大帳才開始詢問是怎麼回事。
逆龍商會的骨幹之一,上官堂主回稟說:“是安原始碼頭的堂口把霍爺送來的,說是幾個手下在易水河邊發現,當時霍爺已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安源總把子一見霍爺傷勢太重,劇毒侵襲五臟根本治不了,只能盡最大努力穩定傷情,連夜派人護送回本營。究竟發生了什麼,大概也只能等霍爺恢復一些自己來說了。”
邢桀沉默不語,安源?易水河邊?這些年霍爺的任務只有一個,踏遍天下尋找少女。他去了安源?莫非是那裡有何異常?這樣想時,邢桀一顆心也更加急躁。
又等過三天,當霍爺有氣力開口說話時,立刻命人去請大東家。
“霍叔,好些了嗎?發生了什麼事?你帶的人都去哪了?怎的安源總把子發現時只有你一人倒在易水邊?”
來到床前,邢桀顯得很急切。屏退左右,霍爺閉目苦嘆就和他說起來:“都死了!如果我不是僥倖掉進易水河,怕也難逃此劫。”
“你們是在何處遇襲?什麼人乾的?”
霍爺虛弱的喘上幾口氣,低聲道:“閘口,易水第一險灘,我們偶然經過閘口,在那裡遇到一個鬼麵人。”
“鬼麵人?”
霍爺說:“那人戴著青銅鬼臉面具,周身上下緊裹黑色披風,一雙手也戴著鋒利的鐵手套。本是萍水相逢,無瓜無葛,誰知竟驟然痛下殺手。”
邢桀眼神一變:“他是誰?為何下狠手?”
霍爺眼神中顯出深沉的憂慮:“他什麼也不說,迎面碰上便暴起殺人。爺,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我還從沒見過如此可怕的殺人惡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所帶二十幾個人就悉數喪命。那鬼麵人出手之狠之毒匪夷所思。還有……”
“還有什麼?”
霍爺壓低聲音:“爺,那個鬼麵人……雖然我認不出他是誰,但他卻認識我!也認識你!”
邢桀動容:“怎麼講?”
“痛下殺手時,那鬼麵人開口說話,從聲音便能聽出刻骨的憎恨怨毒。他說‘死吧!統統去死吧!你們以為能活得逍遙?休想!我要把你們全都送進地獄!這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邢桀越聽越詫異:“這人到底是誰?武功路數怎樣?”
霍爺嘆息搖頭:“不知道,他的武功異常詭異,出手又快又毒,根本看不出是何路數。還有他說話的聲音,就像敲破的鑼,又沙又啞,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份這麼刺耳難聽。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但能肯定他認識你我。”
霍爺摸向齊根而斷的右肩:“我一個沒躲開,那鬼麵人伸出鐵手一抓,就卸掉了一條膀子。真是太可怕了,他手裡拿著我的斷臂,居然仰天大笑,惡狠狠的說‘全都還給我吧!這是你們欠我的!先還一條胳膊,再還這張臉!’,說著便向我面門直撲而來,情急之下,我一腳踩空掉進閘口瀑布險灘,後面的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鬼麵人……就他一個人嗎?”
“對,就他一個。”
邢桀聽得半天說不出話,這人到底是誰?霍叔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並非暗算偷襲,面對面放對動手,能輕而易舉把霍叔傷成這樣的人,放眼天下……除非是由他來動手啊!若說除他之外還能有誰,恐怕也僅剩李隱一個。但是……堂堂燕昭帝怎可能孤身跑到閘口,化身鬼麵人?怎麼想都根本沒道理的呀。思來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