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貓一臉鬱悶到家的衰樣,拐著彎‘喵嗚’怪叫以示抗議。倉惶逃回馬車的銀杏現在可沒心情欣賞饕餮的倒黴相,格外慌張向身後張望,彷彿快要窒息。
“是逆龍商!商會的人追上來了,怎麼辦?”
紅夜安慰俏丫頭:“別怕,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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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兇貓居然在護著銀杏?邢桀越發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半路突然多出來的隨行丫頭就是她?若真是‘海紅珠’,銀杏無論如何也沒道理能和她走成一路呀?發全力追趕,二里眨眼即到。看到馬車了!邢桀一顆心陷入狂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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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揪心刺痛猛烈襲來,馬車陡然止步,紅夜抓著心口衣襟驀然變色,時隔多年,她再次聞到了如夢魘般熟悉的氣息,那是……
“等等!慢請留步!”
“大東家?!”
一道黑影攔阻去路,看到俊美而熟悉的臉龐,銀杏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萬沒想到追上來的竟是大東家本人,下意識脫口驚呼。
就在俏丫頭掀動車簾的瞬間,邢桀分明看到馬車裡懷抱胖貓的倩影,可惜紗帽遮擋容顏。驚鴻一瞥,他在瞬間亂了呼吸,完全未加思索就要衝上去!
毫無預兆,一道紅光橫掃眼前,巨大的衝擊力卷帶飛沙走石直撲面門。邢桀大吃一驚,出招抵擋居然被逼退十數丈開外,好厲害!七重逆龍斬竟難敵對方一招發力,誰?!
重劍回鞘,駕車的男人緩緩抬起頭,邢桀終於看清斗笠下的面容。
……你做夢都不會想到,你的夢中小情人是嫁給了誰,如今是和誰睡在一個被窩裡……
耳邊迴盪鳳十三娘無情的嘲諷,邢桀子夜般的星眸中全是震驚。昔日禁軍最高統領他當然不陌生。是的,他的確做夢都想不到,居然……是他!
“殷武?!殷校尉?!”
“殷武早已死在天牢,唯今世上只有殷滄海!”
冰冷的眼神注目相對,有那麼一刻,彷彿時間都停止運轉。殷滄海隨手掩好車簾,冷冷看著攔路不速客卻無意開口,因為和這個傢伙實在無話可說。
車廂裡,紅夜緊緊壓制饞貓不許它竄出去,心口越來越痛,眉頭越蹙越深,撲鼻而來帶著濃烈血腥味道的氣息彷彿都在頃刻間勾起回憶。究竟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這個人竟會讓她疼痛至此?紅夜受不了了,如求救般低聲催促:“走!”
輕吐耳語一個字,邢桀聽到了,是她!眼淚潸然落,他再次不顧一切的衝上去。
殷滄海目光如刀,驟然爆起,一言不發直接下狠手。
點血截脈!這一下若被點中元氣彙集要害處,傲世逆龍也必要當場癱軟,別想再站起來。殷滄海一朝發難快如閃電,尋常人只怕都看不清他的身形,邢桀堪堪躲開致命一擊,再度被逼退數丈開外。一記交鋒見高下,自神功高成以來他不曾這樣心驚肉跳過,太可怕了,真不知是有何等奇遇方能鍛造這等本事!邢桀心知若硬碰硬幹上一場,自己縱然不敗也絕無可能討到便宜,畢竟,還有一隻更要命的怪獸兇貓沒出手呢!
“殷校尉,在下並無惡意。”
殷滄海抱之冷笑:“你是什麼意思與我何干?乖乖讓路,聽懂了麼?”
讓路?看著他身後垂簾密閉的馬車,邢桀子夜般的黑眸彌散濃稠悲傷,六年了!他找遍大江南北苦苦追尋,午夜夢迴何曾有一日不會夢到她?如今眼看已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他就算賠上性命寧肯今日就死在這裡,又如何能讓?!
難言心口刻骨創痛,他的聲音透出心痛至極的顫抖,凝望馬車,分明是放下一切尊嚴在卑微懇求:“我知道,這是我的報應!我不求被原諒,只求能再見一面,求你!哪怕……只見一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