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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須賈看看范雎單薄衣衫下冷得微微發抖的樣子,心中不忍,立刻讓人從行李中取出一件光滑輕暖的絲錦袍來,親手批在范雎的身上,輕聲嘆道,“唉,世事滄桑,我們這些老朋友,是越來越難見面了。我這次回到魏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和你重聚。”
范雎看他真情流露,也忍不住一陣感動。畢竟他們當初還是曾經有過主客之情的。
現在,范雎在秦國位高權重,早已沒有人敢用這麼親切地口吻和他說話了。而且,高處不勝寒的范雎不但要時時應付好秦昭襄王,還要刻刻提防那些不知道會從何處射來的暗箭。他已經被人放倒了一次,決不能被人放倒第二次。
他這些年雖然風光,可心上的弦反而是繃得更緊。因此,須賈那些溫情流露的話語和舉動,真得讓他非常感動。
范雎抬起頭來,眼裡有些溼潤,“大人,到秦國有什麼事情,看我有什麼能幫忙的沒有。”須賈苦笑一聲,“這個範叔可幫不上忙。我想見見張祿丞相,可一直見不到。眼下,就這個讓我頭疼了。”
范雎一笑,“大人有所不知。相府的廚子經常找我給他寫家信,我跟他還算有些交情。丞相大人特別寵愛那個廚子。咱們這就過去,求他在丞相面前美言幾句,說不定今天丞相就答應見您了。”
須賈一聽十分高興,“那太好了,咱們這就動身。”
奔往相府的路上,范雎還熱情地為須賈駕車。不多久,他們到了相府門前。范雎把車停下,回頭對須賈說,“大人稍等片刻,我進去找下廚子,讓他幫您通報給丞相。”須賈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范雎也不多說,大大方方地朝相府大門走去,同時用眼神暗示那些衛士都不要動。守門的衛士看見范雎心中覺得奇怪,“哎,丞相大人今天怎麼這副打扮,還親自趕車?想兜風了?”但是,誰也不敢多嘴,只老老實實地站著,既不敢行禮也不敢問候。
須賈看范雎那麼輕鬆自在地就進去了,心裡的希望立刻多了七八分。心想,‘嗯,看來范雎和相府的人挺熟,自由出入也沒有人攔他。估計有門兒。’
可是,過了半晌,他左等范雎不出來,又等范雎也不出來,在車子上坐的屁股都發麻了。終於,他忍不住,大著膽子走到衛士面前,“打擾了。麻煩您幫我進去叫一下范雎好嗎?他是你們相府廚子的朋友。”
衛士道,“范雎?誰是范雎?我們這兒沒范雎啊?”
須賈急了,“就前不久從大門進去的,那個穿錦袍的,他就是范雎啊?你不認識他嗎?”
衛士把眼一瞪,“大膽!什麼范雎,那是我家相爺張大人。”
須賈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上。
他嚇得冷汗直流,怎麼也沒想到范雎竟然改名換姓當上了秦國的丞相。而且范雎既然把他騙到這兒來,逃走是沒有用的,只有死的更慘,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闖了。
於是,須賈跪在地上,擦擦冷汗,懇求道,“麻煩軍爺通報丞相一聲,就說罪人須賈求見。”
這次很快就有了回應,丞相讓他堂前說話。
須賈也不敢站起來,用膝蓋連跪帶爬地到了范雎的堂前。
只見范雎高坐於大堂之上,無數侍衛、門人、賓客列於兩廂,好不氣派威嚴。范雎厲聲喝道,“當初你背信棄義,出賣朋友。險些讓我死於非命。你現在還能留著條命,就是看你贈我錦袍,還有那麼一點情意。不然,早將你碎屍萬段!”
他這話倒不是吹牛,以他大秦國丞相的身份,想隨便找個理由殺一個類似魏國那樣弱國的使臣,簡直是易如反掌。
須賈既慶幸,又羞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范雎罵完他,就下令宴請各國賓客。
各國的賓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