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這些人安然離開,倒是契丹人知曉恐怕要喜歡得合不攏嘴了,騰出來的土地怕是契丹人早就垂涎三尺了,想到這裡劉守光又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只是現在大梁派出了信使專門來討這個情,劉守光哪怕現在已經很膩煩大梁了,也還不能不買這個帳,大梁畢竟還是自己的恩主,劉守光還沒有這個魄力和大梁徹底翻臉。
“你們怎麼看?”劉守光暴戾的目光在殿下諸將眾臣臉上逡巡,語氣也有些不善。
“大人,大梁既然專門派使前來,恐怕也是不容我們盧龍反對的,現在我們盧龍局面不太好,契丹人兇暴貪婪,吐谷渾人也是野心勃勃,還有西面的沙陀人更是處心積慮想要謀奪我們西面諸州,這個時候我們怕不宜交惡大梁了。”站在文臣中的第一人出來拱手一禮,“南邊諸軍大人本來就有意解散,現在以這等方式解決也算穩妥,免得起戰事對南面諸州也有影響,只是那數萬親眷家屬要想走可以,但財產卻不能帶走,只能帶隨身之物離開,這卻要和大梁方面說清楚,也不允許他們將自家土地變賣,那是屬於官府公地了。”
劉守光眼睛一亮,這卻是個好建議,土地全數充公,賣給本地大戶,若是那些契丹親貴想要來謀奪,那就讓那些邊地大戶們去和契丹親貴們交涉扯皮,都不是好惹的主兒,讓他們去鬥個不死不休最好。
“不知道成德那邊如何?”劉守光內心仍然還有些不甘。
白白損失了這數萬人口,雖說這幾年裡隨著契丹人南下日益增多,迫使漢人不斷南遷,但是這畢竟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像這樣突兀的數萬人南遷離開,還是很罕見的,劉守光更覺得不爽的是沒有能從這些人身上薅些羊毛下來。
“大人,某覺得還是不宜在這上邊生是非了,目下我們盧龍境況不佳,不宜和大梁生齟齬,既然已經答應,就放這些人南下吧,這些人留在我們盧龍也是禍患。”一直和劉守光搭話的是劉守光最看重的謀臣齊涉,“至於成德軍那邊,張處瑾怕是也不敢拒絕大梁的要求吧?對他來說,這就是樂見其成的好事。他現在的局面比我們盧龍更糟糕,他手底下,除了自己掌握的幾軍牙兵外,還有幾個人服他?再拖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整個成德軍了。”
劉守光又怒又不忿,但是卻也知道齊涉所言在理。
現在河朔三鎮的情況都是大哥莫說二哥,一家比一家糟糕,除了魏博因為緊鄰大梁,而且也心甘情願的充當大梁小弟,緊緊抱住大梁粗腿,還能勉力維持外,盧龍軍和成德軍的情況都極為糟糕。
成德軍其實已經處於分崩離析的邊緣了,尤其是這一年河朔大旱,饑民遍地,盜匪蜂起,盧龍境內大批農民索性就賣掉土地,要麼投附在契丹豪酋手下躲避租稅勞役,要麼就乾脆拖家帶口逃往南邊。
成德軍境內情況更是惡劣,大批流民裹挾著魏博軍境內的流民湧入泰寧軍轄地和兗青密沂諸州。
現在大量盜寇水匪依託鉅野澤藏身,規模迅速擴大到了原來的十倍以上,數萬賊寇雲集於此,不但鉅野澤所在的鄆州被攪得烏煙瘴氣,甚至連連襟臨近的濟州、兗州、濮州、曹州都經常遭到鉅野寇的攻擊搶掠,鉅野寇已經成為泰寧軍和大梁東北部的一大禍患。
除了鉅野寇外,還有相當數量的流民湧入泰山中藏身,與原來的泰山賊攪合在一起,勢力也迅速膨脹起來。
現在泰山賊和鉅野寇一東一西,遙相唿應,甚至已經有了聯盟甚至合流的趨勢,這也讓泰寧軍、平盧軍都是大為緊張,深怕這兩股賊寇糾合在一起,演變成像蟻賊一樣的大亂。
現在平盧軍和泰寧軍都對河朔三鎮流民帶來的禍患恨之入骨,連帶著對引發這些麻煩的河朔三鎮也是極為不滿,若不是這三鎮無力面對大旱無力賑災,豈會釀成這樣一場大的禍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