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契丹國的國政大事便是由耶律德光、述律平和韓延徽三人來確定,耶律德光和述律平對韓延徽都很倚重。
“母親放心,我會和國公商量出一個方略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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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阿,簡瀆與運河的交匯處。
李站在船頭上,看著仍然在河岸上耀武揚威的蟻賊,滿面陰鬱,內心滴血。
他是真不想再和蟻賊一戰了,這一年多來的戰事讓整個吳國民生凋敝,饒是李吳財力豐足,但這樣繼續下去,尤其是戰火繼續在潤常二州地盤上燃燒,吳國也撐不住了。
今年看樣子潤常二州又將是一個難熬的年頭,百姓四處逃難,田裡莊稼無人侍弄,這明年又該怎麼過?
邊鎬的目光也在岸上游弋著,蟻賊的馬軍比上一次又有所減少,看得出來細作帶回來的訊息沒有錯,蟻賊從江北帶來的戰馬也越發稀少了,這既與江南氣候不適應有關,也和他們的戰馬得不到補充有關,但同樣自家這一邊的情況也一樣。
徐州那邊收緊了對南面馬匹的輸出,據說這可能他們在大規模的組建騎軍有很大關係,想到這裡,邊鎬心情也一樣糟糕,南有蟻賊,東有錢越,北面更有如狼似虎的江烽,邊鎬覺得自打國主接受了吳王這一稱號之後,似乎就一下子變得不順起來了。
楚揚潤常是吳國的必守之地,丟掉哪一州都不行,楚揚是吳國立國的根基所在,而潤常則是吳國要想中興的根本。
沒有了潤常二州,吳國如果只守楚揚,被越發強大的徐州所吞併那就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潤常二州必須要奪回來。
可是眼下這種局面卻又是吳國吃不消的,分成幾部的蟻賊並不像最初想象的那樣可以各個擊破,或者以圍點打援的方式來消滅。
他們很明顯形成了兩大叢集,而且幾乎是互不隸屬,各自為戰,但有時候也會相互策應,正因為如此,己方在對這些蟻賊的戰事中就無法抓住其中規律,屢屢做出的判斷都落空,反而被蟻賊鑽了空子。
對蟻賊的戰事並非沒有進展,但是蟻賊數量太大了,哪怕這麼久來消滅了三五萬蟻賊,但是那又如何?對於數量超過十五萬的蟻賊來說,無傷筋骨。
他們甚至不斷在潤、常、歙、杭、睦等州縣中擄掠良民,或者就乾脆四處燒殺搶掠,迫使失去家園的貧民加入他們。
這一招極為厲害,向歙州和睦州的許多本來就很苦難的農民就被他們裹挾了進去,這種方式在中原屢屢得逞,但在潤常這些富裕地區效果不佳,可是在歙睦二州的山區中,又有了效果。
上一月蟻賊已經有些疲態,退出了常州,轉而進攻湖州,他們攻破了安吉,逼近烏程,後來被越軍擊退,但是錢元這個目光短淺的鼠輩卻不肯乘勝追擊,放任蟻賊重新逃回了綏安,現在這幫蟻賊又從茅山和赤山湖這一線攻進來,打了己方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讓李和邊鎬都有些懼怕的是這些來自中原的蟻賊經歷了這麼久的戰事,不但越來越熟悉這邊的氣候地理,而且更讓他們感到驚恐的是大批本地流民佃客也加入了他們,甚至還有一些地方豪紳也在和這些蟻賊暗通款曲,這是最讓他們擔心的。
本土的豪紳們也對這樣長久持續的戰事已經頗感不耐了,如果還不能取得對蟻賊的決定性勝利,也許這些人他們就有可能改換門庭了,尤其是在蟻賊的許多策略也在發生變化,蟻賊在宣州已經有了一些嘗試,而且獲得了宣州一些劣紳的支援,這絕對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訊息。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潤常二州的情況可能也會更加糟糕,從各方面都已經獲得了一些情報,句容和金壇就有豪紳在暗中與蟻賊溝通,用糧食錢銀來贖買蟻賊不進攻句容和金壇,這也是此次為什麼延陵和曲阿遭到襲擊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