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鎮軍只是以各鎮為名,兵員也大體按照各鎮諸州來募集,但是其他幾乎就沒有任何瓜葛了,像淄青軍便從一開始便脫離了淄青鎮諸州,南下到武寧鎮境內,目前駐紮在宋州,而平盧軍則陸續開拔到了青州、淄州和齊州一線,開始接防淄青防務。
“哼,河朔三鎮現在人心惶惶,魏博和成德怕沙陀人東進,盧龍那邊則怕契丹人趁勢南下,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治下老百姓死活?”盧啟明喟然道:“這流民一起,稍不留意就要變成賊匪,到時候再要來解決,就麻煩了,與其那樣,真還不如提前進入,控制住這些地方。”
“郡王有此意?”盧啟修大為興奮,咂著嘴,“早就想和河朔這邊的碰一碰了,看看河朔三鎮是否浪得虛名,張處瑾的成德軍正好可以作為一個磨刀石來試一試。”
“噤聲!”盧啟明瞪了自己兄弟一眼,“這是我自己預判的,樞密院那邊只要求最好各種準備,究竟怎麼做,還不確定,萬一魏博那邊率先崩盤呢?我看羅家現在也是左支右拙,他們可是和沙陀人接下了死仇,昔日幫大梁可是給沙陀人捅了不少刀子,現在靠山倒了,沒準兒沙陀人就要拿魏博開刀呢。”
“不可能!”盧啟修也非不通時務之人,連連搖頭,“魏博哪裡比得上南邊那些州郡,魏博軍也是又臭又硬的骨頭,打下來難啃不說,還沒有多少油水,李存厚想幹,那幫沙陀人和塞外雜胡都不會幹,若是我是李存厚,肯定打南陽,先把河南府佔下來,還有汝州和許州,一步一步下來,不怕南陽和蔡州不就範。”
“你倒是算計得好啊。”盧啟明心中頗為欣慰,自己這個弟弟倒也非魯莽蠻幹之人,還是看得明白形勢,“沙陀人打南陽和蔡州,我們徐州怎麼應對?”
“這倒是有些費心思,若是我就一門心思向北打河朔,或者南下打楚揚二州,以南陽和蔡州總能扛上一兩年吧?而且沙陀人的北地鐵騎真要南下到江淮一帶,未必適應得了,水土不服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沙陀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盧啟修的表現讓盧啟明大為吃驚,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兄弟,搖搖頭:“誰教你這番話的?少給我說你靈機一動,你沒那本事!”
盧啟修打了個哈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九郎到了,就在後邊,我在齊州碰見他,一道過來的。”
盧啟明這才明悟過來,正在說自己這個弟弟怎麼變得這麼深謀遠慮了,原來是王邈的觀點。
“哦,他來了?”盧啟明略感詫異,但隨即也笑了起來,“他來了正好,河朔這邊的關係淵源,還真的離不了他,有他,可以少費許多周折。”
夜色慢慢暗了下來,廳堂裡則是燈火通明,甚至在堂正中央還燃起了一堆篝火,一頭肥羊被架在其上,羊脂油隨著火苗的跳動,偶爾落下一滴墜入火種,“嗤”一聲響,火焰驟然躍起,映照著整個廳堂內。
“來,王樞密使難得來我們平盧軍視察軍務,為遠來的王樞密使敬一杯!”端起碩大的酒碗,盧啟明臉膛在火苗的忽閃下,顯得有些紅潤,也不知道是酒意薰陶還是火光灼烤,總之黑裡透紅。
在座的都是武將,因為王邈是以樞密院樞密使兼參謀部首座身份來青州視察軍務,所以作陪的只有軍將,因為免不了談話間要說到軍務,連青州刺史這樣的地方官員都沒有邀請。
“盧都督太客氣了,你我同殿為臣,皆是為郡王效力,何分彼此?”王邈樂呵呵的端起酒碗,“汴梁的石凍春據說已經在徐州開張了,還有好幾家來自汴梁的好酒酒坊盡皆搬到了徐州和壽州,甚至連宿州都有那麼一兩家,估摸著日後這青州也會有這樣的酒坊,到時候大家就有好酒可飲了。”
石凍春源自富平,但是作為大梁最繁華的都市,汴梁城自然也有石凍春酒坊,就像產自滎陽的土窟春和西川的劍南燒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