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既然明白,就認下爸爸吧,你不知道他多麼想聽你叫一聲。”
“我……叫不出來。”嚴綰苦笑,“其實,剛才在媽媽的墓前,我就想叫一聲的。可是,從記事起,我就已經沒有叫過這個稱呼,你叫我怎麼叫得出來?”
凌梓威雖然微有失望,但對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滿意:“沒關係,只是一個稱呼,你在心裡認下爸爸就行了。”
嚴綰背靠在柏樹的枝幹上,夜色下,只隱約看到凌青半蹲的影子。一時之間有些迷惘,彷彿這樣的姿勢,從盤古開天地的時候,就已經存在。
“爸爸一直生活在愧疚裡。”凌梓威低聲說。
“嗯。”嚴綰搖頭,說不上該或不該,甩了甩頭,她轉開了目光,“泰威把斑彩石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些什麼?他什麼時候從墨西哥回來的?”
“今天才到的,知道我們要來,一下飛機就趕忙把盒子送來了。”
“哦,那就不是你們的礦山開採出來的。”嚴綰有些失望,“如果你們的礦山能有這樣的品質……”
“礦山的事,是張泰成在主持的。張泰威忙著到處奔波呢,哪有空呆在浙江。他說閆亦心在巴西也要求採購斑彩石,可惜那裡不是優質產地,似乎沒有什麼令人驚喜的收穫。”
“沒關係,這兩塊也可以將就。”嚴綰微微皺眉,“我先設計一款出來,可以同時鑲上這兩塊,色系是一樣的,只是顏色深淺的差別,或者也會有令人驚豔的效果呢!”
第二百六十章 引蛇了出洞
梓威把凌青留在嚴綰的公寓,自己卻一溜煙地跑了。
嚴綰覺得自己單獨和凌青在一起,有點尷尬。想要留下凌梓威,可是他卻笑嘻嘻地說要去看魯湘,只得放他走了。
“綰綰,可以讓我去你們一直住的那間房看看嗎?”凌青喝了一杯茶,忽然問。
“現在嗎?”嚴綰看了看天色,有點遲疑。
“今天晚了,那就明天吧。”凌青溫和地說。
“哦。”嚴綰答應了一聲,又沒有了下文。
杯子裡的水已經續了兩次,兩個人卻都只是看著自己的杯底。茶葉浮浮沉沉,彷彿那裡可以開出一朵花來。
”綰綰!“終於還是凌青忍不住 先開了口。
”嗯?“嚴綰鬆了口氣,她絞盡腦汁,也不知道和凌青說些要、什麼話。
凌青卻像也難以啟口似的,又沉默了半天,才緩緩地開口:“我想,把莞音的骨灰,移到浙江去,好嗎?”
“不好。”嚴綰想好不想,就直接了當地拒絕。
凌青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可是動了動嘴唇,竟是不知道再如何開口。
嚴綰覺得自已的拒絕,太過生硬,一時之間,偏偏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轉寰。她本來就拙於言辭,心急之下,更是連一句陌生的客氣話都說不出來。
只覺得凌青的臉色,失望得讓她都心生惻隱之心。
但是遷墳。。。。。。卻是她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
“莞音是浙江人,我只是想她會更喜歡回去。”凌青嘆了口氣,“或者,葬在他父親的墓園旁邊,也好過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或者,葬在南潯,她一向喜歡那裡的水。”
“這個。。。。。。”嚴綰倒真的猶豫了起來,凌青說的似乎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這裡即不是母親的故鄉,也沒有她們的親人,只不過是逃離了浙江,輾轉了兩次,找到的一個落腳點。
嚴綰想起母親的日記,那裡對浙江的山水,滿篇滿紙,都是追思與懷念。她一定還是愛著自己的家鄉吧?
那些親人,在字裡行間,雖然沒有點名道姓,那種淡淡的想念,或者是因為日月如梭留下的一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