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都起了花,耳鳴不斷,這一跤來得有些蹊蹺,青畫只覺得心裡被塞了什麼東西,輕飄飄得如
同棉絮一般,鬼使神差地,她伸手脫了鞋襪去檢視腳踝,那兒果然有個青色的印記,不痛不癢,
模樣卻異常的猙獰,那是什麼,她並不知道,只是本能告訴她,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000
遠處已經傳來了寒憲串寧的聲響,想必是追趕的人跟來了,青畫不敢久留,匆匆忙忙穿上鞋
襪,咬咬牙站起身繼續向前跑,幾乎是同時,一個興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姐姐!姐姐在
這裡!”
是香兒,還有……陪在她身邊的那一抹絳紫。
“姐姐!”香兒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死死抱著青畫的腰肢不肯放手,一張小臉已經哭得髒
兮兮的,眼睛泛紅,“姐姐,天都快黑了,你還不來……”
“我沒事。”青畫輕聲安慰,目光卻鎖在不遠處站著的那一抹絳紫身影上,他站在那兒,沒
有一點言語卻透著一股威儀,這樣的人也許天生就是王侯將相,也許生來就此常人高上那麼幾寸,
就是那幾寸的高,讓他能踩世人如螻蟻。
“青畫。”他低眉輕聲開了口,兩個字,無比的清晰。
“姐姐,哥哥在找你。”香兒淚眼汪汪地從她腰間抬起頭,“哥哥一直在找姐姐。”
找到了,又如何呢?青畫冷笑,與墨雲曄隔著短短的距離,一點一點地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
了,拉著香兒往前走。
“青畫……”他似乎只會講這兩字,同樣呢哺一般的口氣,同樣溫潤如水的眉眼。
青畫本不算理會,只是沒走幾步,就發現堵截的人已經在她耽擱的這短短時間裡,把這片蘆
葦層層包圍起來了,她……走不了了。
“出爾反爾,司空的徒弟就這品性嗎?”甘苗的笑聲滑而膩,撥開層層的蘆葦透到了每個人
的耳裡。
司空的徒弟,青畫突然發現,不管是青畫郡主還是青畫太子妃,沒有一個可以比得上這個身
分更讓人關注,帝師司空的徒弟啊,她想笑,無奈身上有一點點澀疼,讓她的笑帶子幾分愴然,“誰
規定司空的徒弟就活該被人當藥引了還不能反抗?”明明是死到臨頭,她反倒鎮定了起來,幾乎
是懷著惡劣的心思嗤笑,“我就是不守信用、出爾反爾、陰險狡詐怎麼了?”讓她先放柳葉他們是
一回事,她打算束手就擒是另外一回事,與其被這老妖婆做成了人偶,她還不如早些自行了斷。
“你好歹是名門之後……”甘苗的聲音帶了慍怒。
“名門之後就該風度翩翩自尋死路?”青畫眯眼笑了,一面笑一面打量著四周的空隙,一手
抓著香兒一手攀了根樹枝,屏息後退。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甘苗的聲音高了幾分,“還想逃?”
甘苗的話音未落,忽然間蘆葦海里吼聲滔天,所有的人偶在這一瞬間狂亂起來,每個人都像
是被砍了一條腿的狗兒,尖聲叫著在原地打著圈兒,香兒被眼前這一切嚇壞了,呆呆愣了一會兒
後也放聲尖叫著哭出聲。
青畫無能為力,只能抱著香兒咬牙忍著,逼自己靜下心等待渺茫的生還機會,可是那些人偶
亂則亂,卻沒有一個人露出一絲空隙,她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能要命的東西了,區區一個柔弱的身
軀,怎麼可能衝破那堵連人都不能算是的牆呢?
“甘苗!”陡然間,墨雲曄罕見的響亮聲音在人偶的喧譁中響了起來。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