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悄悄走過一人,藏在段熲身後提醒道。
“嗯?”段熲沉吟一聲,然後抬頭看著身後這人,眼眶一溼,滋味自知。
“段公,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還不是你惹得好事!”段熲回身把手中的信箋猛地扔在几案上,然後目光錚錚,等著眼前這人。
“我。”那人緩緩抬頭看向段熲,原來正是下獄的田晏。
田晏、夏育、臧旻三人接連下獄,但是之後的結果卻不同,臧旻因出身士族,又不是段熲嫡系,得以平反繼續留用,夏育因覺有愧,不願受段熲和宦官之恩,流放西羌圈馬。田晏因為跟段熲關係最近,段熲冒著危險找人通話才把此人赦免。之後便留在了段熲的府邸任職。
田晏粗獷的臉頰為難的一怔,然後低聲道:“難道是鮮卑又興兵犯境了?”
“看看吧。”把手中的書信扔到田晏的懷中,段熲就閉上雙眸,沉思著眼下的局勢。
田晏性情比尋常收斂了很多,拿起信箋,急速看完,然後大手掌猛地拍在一旁的几案上,高呼一聲:“好!”
“好個屁!”未等田晏興致大起,段熲猛轉過的臉龐,瞬間澆滅他的興奮,厲聲道:“好個屁,殺了檀石槐,我們只怕整個遼東都要丟失。當年漢武設四郡,如今只怕全都要毀之一旦,高句麗、扶余、烏丸、匈奴,這些藩屬還能安安穩穩的臣服?”
“呃。”田晏被段熲的怒火,嚇得身子一縮,他本來就氣餒,當著段熲的面,他自是不敢反駁。
“好個皇甫岑,我本以為他是老將軍之子,多少能繼承老將軍的氣魄和手腕,對治下的烏丸施恩威並施,這下子,我算是看錯了,這是給大漢雪上加霜!”
田晏不同意的一搖頭。
“怎麼?”段熲轉目看向田晏,道:“你有話說?”
田晏挺起胸膛,插拳稟手道:“段公,以罪臣看來,即便皇甫小兄弟不殺檀石槐,他們鮮卑對遼東蓄謀已久,什麼藉口不借口的,對於他們那些人,還有用嗎?”
段熲點點頭,田晏說的這些,他也有想過,道:“你繼續。”
“是。”見段熲沒有發怒,田晏繼續道:“遼東屬國治下的烏丸人本就同鮮卑同出東胡後裔,而遼東昌黎又出絕壁盧龍塞外數千裡,在外無援軍,又攜去年大勝之勢,他們勢必要大展宏圖,遼東要是不經此一事,也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你說的我都清楚,可是單憑他皇甫岑一弱冠之子,新到遼東屬國,就能打贏這場仗?要是敗了,還是我說的那句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嗯。”田晏點頭,接著道:“如果不成,他皇甫岑自然死無葬身之地,可是,鮮卑大單于檀石槐身死昌黎,以我跟檀石槐的交手來看,鮮卑之眾,出去檀石槐,我田晏還真不服誰!”
“可是單憑他那僅僅幾千人的屬國兵能擋得住鮮卑十幾萬人的攻擊嗎?”
“所以我們要請朝廷發兵救援!”田晏急道。
“不可能。”段熲突然起身,否決道:“這覺不可能,去年大敗,天子就已經承受巨大的壓力,如今要讓天子再發兵,簡直就是不可能。”
“什麼事情都有個萬一。”田晏就這麼冒失的看著段熲,此一刻,彷彿身處遼東戰場那個人就是他田晏,他田晏同鮮卑的仇深似海,不報他死也不甘!
“你是說再找那些宦官?”段熲沉吟一刻,然後搖搖頭,否定道:“上一回,你藉助宦官王甫之勢,陛下發兵,卻折了宦官趙忠的族兄趙苞,這一回,他們決定不會同意。”
“段公,十常侍又不是隻有他一人。”田晏嘴唇緊咬,無論如何,要說服段熲相助,只要出兵,他相信皇甫岑能成功。
“可是”段熲狠了狠心,不惜冒著風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