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功勞屬於整個領導班子,萬一失敗了或有閃失,黑鍋是某位班子成員的。連推辭都不行,推辭就是沒擔當,常務副市長還能同時與書記、市長掰腕子?
可這與李家明有關係嗎?能去幫著牽根線,再拿張私人名片出來,這已經是仁至義盡,總不能要他去替政府操盤吧?退一步講,人情要做在明處,總不能人家連求都不都求,自己就主動辦好,那不是太賤?
見李家明如此作態,柳本球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初太功利,把好好的師生關係變成了普通關係。如果自己跟這混蛋還是師生關係,這些事根本不用自己來求人,這混蛋也會立即去辦好。
可這事不能拖,京城的路已經鋪好了,只差去落實。如果遲遲不動,等方案一公佈出來,想改都改不了。
稍一遲疑,功名心壓倒了自尊,柳本球坦誠道:“家明,資金沒有問題,關鍵是如何運作。實話實講吧,我們的能力遠比你想象中的小,也信不過那些掮客。
這樣講吧,事情辦成了,即使省裡知道了,也不會怪罪;若事情辦砸了,莫講千把兩千萬,哪怕是幾百萬,都很有可能出問題。知人知面不知心,班子裡也不齊心的,要是有人拿這事做文章,我這個經辦的人不死都會脫層皮。”
“替死鬼?”
李家明的揶揄之辭,引來柳本球的苦笑,如果對方不幫忙,他仍然會硬著頭皮幹,但他相信人家會幫忙。很多事,在自己這個層次的人眼裡,比登天還難;但在另一個層次的人手裡,不過是多費點手腳而已。
“這樣講也沒錯。家明,能不能這樣,資金以退稅的名義,劃到你們食用菌公司裡,你再幫我轉到澳門去?”
低了頭就好,看到堂堂的副廳級向自己低了頭,李家明心裡有種愉悅感,大方道:“那倒不用,你們把鄉上到茶山的路改道,不要再從我們屋門口過,這筆錢我來處理。”
把公路在黃泥坪那裡拉直,最少得修兩座橋,還得修個百來米的隧道,那可不止千把萬,但這事不重要。不用市長、書記出面,柳本球一個電話就能讓縣裡執行命令,但這傢伙圖什麼?公路不從門口過了,交通可就不便利了。
“不會叫政府吃虧的,多出來的錢,我會捐給學堂裡”。
等於沒講,這傢伙本來就每年捐幾千萬給中小學,柳本球好奇道:“家明,為什麼?”
“莫急,除了那條路改道外,縣裡把那條老路兩邊的山林承包權,全部置換給我們。”
這也不難,柳本球回憶了一遍那裡的地理環境,遲疑道:“你該不是想斬斷那條老路吧?”
沒錯,李家明就是這想法。
富在深山有遠親,隨著他和兄弟們越來越耀眼,黃泥坪早失去了平靜,他每次回家都對那些憑空冒出來的遠房親戚、朋友煩不勝煩,尤其是那些聽說他在家特意來湊熱鬧的人。
他回老家是陪家人的,不是陪那些遠房親戚扯卵談的。把那條老路廢棄掉,起碼能讓那些路過門口時,順道進來巴結的人少一點、門前屋後少停些摩托車。
深有同感的柳本球連連點頭,他也有這樣的煩惱,逢年過節時,屋裡就坐滿了人。好多早不來往的遠房親戚,都跑來走動,還提出一堆的要求,有些還非常離譜,彷彿欠了他們似的。(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貴易友(完)
暮色蒼茫,炊煙裊裊。
幾輛山裡難得一見的好車,在寬闊平坦的柏油路上風馳電掣,坐在副駕駛室的李家明,看著車後冷清的集鎮,感慨道:“再過幾年,石花尖就沒人嘍。”
開車的毛伢看了眼後視鏡裡的小集鎮,附和道:“搞不好明後年,這裡就沒人了。你是不曉得,莫講鄉下人,連宜風縣城裡的人,都好多遷到我們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