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舞池邊上的小桌子旁,遊目四顧,卻發現哪一國的人都有,甚至還有不少日本人,衣冠楚楚,在和舞女*****。
悠揚的音樂從遠至近,從低到高,漸漸地響起。劉佩芝坐在一側,用手撐著下巴,做了一個“噤聲”的神色,山本頓時把邀舞的話,生生地壓了下去。
舒緩的歌聲從後臺響起,一隊穿紅著綠的舞女從臺子的兩邊舞到舞臺中央。:這時候,杜弱纖才邁著緩慢的腳步,慢慢地邊走邊唱。
她的聲音,帶著憂傷,雖然清麗,卻徐緩清淺。
她只是對著臺下微微一掃,便似乎已經將所有的人都掃進了眼眸,頓時讓剛剛還嘈雜的人群寂靜了下來。
只有那幾個日本人,還坐在高背的椅子上,和舞女們調著情。
劉佩芝的眼睛裡含著不屑,可是那樣的感情,卻被深深地藏在她嫵媚的笑容底下。
山本著迷地看著舞臺上的杜弱纖,她只是站在舞臺偏右的地方,並不像其他歌女走進舞池。
彷彿是一株遺世獨立的幽蘭,開放在空空的山谷之巔,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有個日本人想是喝得有些醉,這時跌跌撞撞地衝到了舞池裡:“這個中國妞長得好,我今天就要她了!”
劉佩芝的臉上浮起了怒容,杜弱纖卻連眼角都不瞥他一眼,腳步微微往後一縮,躲進了伴舞者中間。
她的歌甚至沒有一點波動,仍然透著哀傷的旋律。
她微笑柔和的外表下面,卻透著一股厭惡。清澈的瞳仁裡,隱隱透著珍珠般奪目的光華。卻只是在舞池裡微一流轉,便捉住了男人們的心房,而她,卻似乎從來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她的臉容平靜裡帶著憂傷,《夜上海》的奢靡曲調,在她的聲音裡,卻透著深濃到骨子裡的哀傷,隨著她清麗婉轉的聲音,流到了旁人的心裡。
劉佩芝看著她,總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同。她原本可以快樂,可以幸福的,可是日本人卻把她快樂幸福的源頭毀滅了。所以,她答應山本的約會,令她格外的驚訝。
隔了影影綽綽的舞伴,劉佩芝隱約覺得,杜弱纖的一雙眸子裡,分明聚集了無數的淚珠,彷彿只要微一甩頭,便能從她那樣平靜的臉上濺落得滿地都是。
她忽然也覺得悲傷了起來,剛剛低下頭,身邊卻有一個日本人湊了過來:“山本先生今天也來百樂門?”
山本神色不動,點了點頭。日本人訕訕地笑著,識趣地準備離開。眼珠一瞥之間,卻瞟到了盛裝的劉佩芝,忍不住擠出了一個笑容:“三小姐怎麼不下場子呢?山本先生初次光臨百樂門,怕是還沒有學會跳舞吧?三小姐不如好人做到底,負責把山本先生教會。”
劉佩芝厭惡地縮了一縮肩:“今天我們是來給尋夢小姐捧場的,不下場子。”
“原來外界的傳言果然是真的,三小姐是被實業銀行的經理給包下了吧?怎麼,怕那一位吃醋嗎?”
劉佩芝似笑非笑:“你倒是訊息靈通得很,既然知道了,何必還那麼多廢話?”
這日本人雖然不忿,但看著山本不動聲色,一時也不敢過分,只得把臉轉向舞臺,看著杜弱纖一曲既終,微微彎腰,便隱入了後臺。
“嘿,真是天生*****……不知道在床上……”他猥瑣的樣子,落在山本的眼裡,不知怎的就心裡窩著把火。
雙手握拳,輕輕一擊桌面,山本的語氣裡沒有半分溫度:“誰敢對尋夢小姐不敬?”
那日本人軍階比他要低,雖然覺得落了面子,卻也不敢發作,只得灰溜溜地又回了原本的座位。
劉佩芝卻幽幽地說:“山本先生何必發怒?我們這樣的人,本來就活該被人瞧不起的。”
山本像是出了神一般,仍然看著舞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