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邊那個等同於自己的半身的男人那毫不掩飾的愉快心情,上條低笑了出聲:“惡趣味。”
“彼此彼此。”男人的聲音裡帶上了一模一樣的低沉的笑意。
“不不,至少我還沒有粗暴到讓剛睡醒的人累得再次睡著的地步。”
“呵呵,水樹,這可不是粗暴啊。”西園的嘴角挑起帶著曖昧深意的弧度,“這是疼愛。而且……”他換了個姿勢,反身靠在窗臺上,斜瞥了房間深處半掩著的那扇門一眼,“讓可愛的跡部少爺累到睡著的不是我喲~現在在裡面的,可是雨宮呢。”
“…………說起來,雨宮不出來?”
“說是要看著小景,大概是擔心他會再一睡不醒吧。真是的,明明平時總是最冷靜的一個……”
“嘛……因為是雨宮一彥啊。”雖然一直那樣冷靜而理智,但在上條在外面進行著計劃,西園負責戰鬥的時候,這個在內部統籌著一切的男人,也許才是最擔心的一個吧。
作為西園伸二的冷卻器,上條水樹的平衡器,雨宮一彥承受的壓力,並不比另外兩個人少任何一點。
“所以,伸二,你也要多體恤雨宮一點,別老給他添麻煩啊。”
“哦?”男人挑起了眉,“水樹你還真敢說嗎?給雨宮添麻煩的到底是誰啊?……嘛,無所謂啦,我沒有那麼多無聊的情緒,擔心或者害怕什麼的都是無聊的東西。如果小景有什麼問題,就讓全世界和他一起睡下去好了。反正這種陌生的世界,毀滅一兩個也無所謂吧?”
“不過現在不需要了。”想起了戀人睜開眼睛瞬間的表情,上條笑了起來,“看來世界真應該感謝小景。”
“嘖,”對上條的話不屑的撇了撇嘴,西園似乎對於世界和平之類的話題已經厭倦了,隨手拉了拉襯衫的前襟,他問:“水樹,你想好怎麼和小景解釋了嗎?”
解釋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解釋他所不知道的這幾十年中所發生的一切。
上條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掩飾性的抬手推了推眼鏡:“…………在人家剛醒來的時候就把人託上床的傢伙似乎沒資格問我這種問題,你剛剛自己怎麼不解釋?”
西園的動作也頓了一下,他眉頭一顫,突然張揚的扯起了嘴角:“不好意思,睡眼惺忪的小景太可愛了,而且我是不在床上討論煞風景的話題的人呢。”
“……………………你還真是…………”雖然很想狠狠吐槽這傢伙但是自己的立場實在沒資格說什麼,上條的眉頭跳了兩下,終於逃避似的半轉過臉:“……算了,等小景醒了讓雨宮跟他說好了。”
“…………剛才還說要體恤雨宮,別老給他找麻煩的是誰?”
“囉嗦!你自己不也不敢說麼?”
“不敢?哼,我只是嫌麻煩而已,而且不是你說的麼?我是‘體力勞動者’啊。這種說明什麼的,本來就不是我的工作吧?”
“………………”
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瞬間,每一個霎那,都像是烙印在眼底一樣清晰呢。
清晰到可以聽見自己血管裡血液流動的聲音,可以感覺到心臟的強烈鼓動,可以感覺到肌肉顫動的細微電流。
這種無關記憶力,無關能力,只因為情感而被無限銘刻無限放大的細節與記憶,無論什麼時候想起,都讓人有種似乎會隨時落下淚來的衝動。
就在“世界之輪”收回中核晶片,QUEEN與夏娃聯手啟動了中核晶片的大部分功能,自己,西園和雨宮同時踏入這個意識空間的時候。如同慢鏡頭特寫一樣,那個一直沉睡著的青年醒了過來。
就好像“上條水樹”和“跡部景吾”的第一次相遇一樣,青年在自己走到他面前,即將伸出手的時候,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