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皇帝心裡認不認同這個說法,既然王家三代人當中,都有這樣髮質的人出現,但又不是全都如此,那麼這個說法或許存在可信度。並且料不定皇帝的心思,或也曾觸碰過這個說法。
但繼承這種髮質的王家後人,如果是一個女孩子,那皇帝又該如何抉擇呢?
即便說不上待選為繼承人那麼誇張,皇帝對她,也該是會十分寵愛的吧?
一想到這一點,雖然這個想法目前尚未落實。但在德妃的心裡,還是倏地起了一絲殺意。
現在就殺?或者過幾年再殺?還是一直留著,留著這個小孽障,平時本宮才好找到點解乏的遊戲?
當德妃腦海裡所有的思緒都圍繞上“殺”這個字眼,她忽然想起丞相史靖地勸誡,心頭不禁又堵了起來。按照史靖的意思,現在不能動那小孽障,否則那姓林的沒了絲毫忌慮,真正回京之時,當年的那些事。怕是一點也瞞不住的。
那如果姓林的先死,是不是等於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呢?
哼!要不是史靖力勸,本宮怎麼會放棄半月前那次絕佳機會?其實也不需要本宮的人大動兵戈。萬家的族人以及門下學生裡頭,有多少願意為此事出力的人?半月前,本宮不過丟了個訊息出去,殺到林家的人便逾了百數。
要是那時候本宮的人進去補上幾刀,哪還能讓他活著離開?
只是……那姓林的。究竟死了沒有呢?
不論是死是活,希望青夏那丫頭快點把訊息帶回來。
沉浸在只屬於自己可知曉地思索中,德妃下意識挪了挪身子。此時她是倚靠在別人的女兒身上,始終不如自己宮裡的宮女服侍得妥帖,雖然稍微挪了一下靠著的角度,她還是感覺不太舒服。
當輦車兩邊的皮質幕簾放下後。就只有前方可以視物了。
德妃只朝前方看了一眼,就看見了儀仗宮人的前頭,那組腰間橫掛長刀。在昂首闊步的同時,還隨時保持著即刻出刀姿勢的武衛。
那類武侍,實際佈置在整個儀仗隊的前後左右,但德妃看向他們,真正留意的還是肩上斗篷刺繡有金線蓮花的幾個人。…
這樣的人。德妃也有,但全是仿冒的。只有皇帝所擁的那十名身披金線蓮花斗篷的武衛。才是真正可以在非常時期,行走大內禁宮各處無阻礙的武衛。
近些年,這十個武衛雖然還保留著職務和俸祿,但很少再出現於宮中了。德妃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決定要撤消這一型別的武衛,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頗花了番心思培養出的那些套了一層金線蓮花武衛‘外衣’的殺手,就再難找到可以混淆視聽、進而替她在宮裡宮外殺人的機會了。
史靖勸她,至少近兩三年裡,她最好不要動林杉。兩三年,她等得起,只是,倘若皇帝在這兩三年裡,把那十個擁有特權的武衛撤了,或者調了職司,那到時候林杉再回京,自己想動他,還能像如今這麼容易麼?
或許此時的德妃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會兒自己腦海裡的各種頭緒,都圍繞上了一個字。
“殺!”
就在德妃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殺人、殺什麼人、要不要殺這三個問題時,她忽然感覺眼前的光線一暗,接著額頭上一暖。她的心神滯住了片刻,待回過神來時,才感覺到覆在額頭上的溫暖還有粗糙的觸感。
王熾自登基為帝以後,就再未穿過他那件大將軍甲冑。十年帝王生活,雖然偶爾還會取出那把屠戮無數的大刀,擦拭一遍有些微殘缺的刀刃,觸碰刀柄上那幾只鐵環,聆聽金屬碰撞聲而遙想當年的金戈鐵馬生活,但他終是沒機會手握這把刀再戰沙場。
然而,手中所握之物雖然由重刀換成文筆,沾了朱墨的筆尖,點、劃、圈,如此不計次數的批閱國朝各衙司彙集遞來的奏摺,將近十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