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忽然隱約有些明白了。石乙奏“擊箸曲”的用意了。
有些論證,似乎真的需要直見其相,才能理解其意。
只是,當易文腦海裡才剛剛有了這一點覺悟,在那清脆而節奏鮮明的叮叮聲中,忽然摻進來一陣雜音,並且雜音之重,很快將那清脆之聲蓋過,令人想要避開,都是無計了。
避不開。便只能面對,石乙持箸敲擊的動作已經停下,樓廳中傾聽此曲的眾人也都收起了閒暇心神,側目朝那雜音來源看去,卻見是樓外又有人在拍門了。
這拍門之宣告顯攜著張狂。並且不需要誰來解釋拍門之人為何張狂,因為樓外張狂之人已開狂野之言。
“開門!開門!都什麼時辰了,還做不做生意了!”
這話,似乎剛剛才從哪兒聽到過。
樓中眾人裡頭,已經有幾人將目光投向了此時與莫葉坐在一起的葉諾諾。…
葉諾諾見狀連忙擺手:“跟我沒關係啊,這話也是我找別人學的。”
原本已經坐回樓中眾女子之間,正在閒聽石乙那“擊箸曲”的紫蘇又站起身來。東風樓開業十數年,的確從來未像今天這樣閉門過,因為事發突然,也沒提前給出告示,所以仍是需要身為樓主的紫蘇出面,不論此時樓外之事是禮是兇,都不能避之不見。
面對今日到來的貴客,紫蘇在路過燕鈺面前時,還是先頓足向他福了福身,略解釋了一句。
而待她再次邁步向大門走去,另一邊的石乙已經將手中竹筷扔了,大步跟了過來,輕聲詢問了一句:“還有誰會是門衛也攔不住的?”
紫蘇隨口應了一聲:“應該是那幾個慣客,身份不俗,輕易得罪不得。”
石乙想了想後又問道:“如果他們不走呢?”
“實在不走,便讓他們進來看,你五姨的心思很明朗了,你的勝敗倒也無妨,那便只求個氣氛,也是可以的。”紫蘇說到這兒遲疑了一聲,“你別跟來了,回去。”
“別再把我當小男孩了。”石乙挑了挑眉,一邊把剛才為了方便競技而挽起的袖管捋下,一邊微笑著道:“就讓我也看看,那幾個高貴的慣客長得什麼模樣。”
“此時場合不適,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看。”紫蘇腳下步履微滯,側目看向石乙,神色漸漸變得極為謹慎認真起來,一字一句說道:“正是因為知道你已經不小了,以後你的事業必然是要走出東風樓的,別在還未起步之前,就得罪權貴。”
紫蘇的話讓石乙忽然想起了一件一直以來讓他很是疑惑的事情,他每每思及此事,不但分理不清,還總是覺得問題中的矛盾處,明顯透著種詭異。
關於東風樓的傳說,石乙當然也聽說了,而且他還按照他的行事習慣,對這種時隔久遠的說法進行過查訪。然而查探的結果卻是無端了斷,這讓他不禁想起前世常在某些狗血連續劇裡看到的某種組織。
若要細緻說起來,他前世最後一份工作,大致算是進入了這類組織。所以電視劇裡那些劇情在他看來,才會顯得漏洞百出。但這東風樓……如果真是那類組織,那麼該組織的幕後管理者,的確算是個厲害角色。
而他之所以會把東風樓的真身與那種秘密組織掛鉤聯絡。是因為東風樓傳言實權極大,但又絲毫不與它的日常運作有牽連。在商事管理日益縝密周全的京都,尋常人找不上東風樓的麻煩,而那些有心人則一直忌憚著這棟高樓背後傳言的那個身份。
但東風樓的真實身份究竟為何,就連他想在紫蘇這樣套點訊息,都是一直也未可得。東風樓可以提供他一切的生活需求。可也常常告誡他,不要給樓裡招來麻煩,若真有他因為私事而招惹的禍事臨頭,東風樓幫不上半分忙。
難道那些傳言都是假的麼?那這一層虛影,怎麼會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