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冷靜一下。看看他們究竟想怎麼玩,好麼?”阮洛臉上現出一絲為難神情。下意識伸手揉了揉額角,“關鍵是,不知道你的五姨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燕鈺今天來這兒一趟,是不是還擔著別的事。”
莫葉見阮洛又開始犯頭疼,頓時將心中焦急的事甩去一旁,她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緩言說道:“又不舒服了麼?是我心急了。忘了你今天本該是待在家休息的。”
“一點頭疼,算不得什麼事。”阮洛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他接著道:“若要我為此事出力,不是不行,只是我總覺得燕鈺的到來,有些蹊蹺意,我不想出錯了力。”
其實阮洛質疑的地方,莫葉也已有了些察覺。今天燕鈺作為後盾、陪襯,支援那姓易的年輕人來接親。應該是排場很大的事,但他卻沒帶來半車聘禮。且似乎也沒有之前那綢緞商人胡尋接親時的誠意,不見任何能擺在明面上的官方批文。
難道接親只是她和阮洛妄下地猜測?這個覺悟此時浮現於腦海中。實在令人惶恐。
“燕鈺的做事風格,是極少做虧本買賣的。”沉思片刻後的阮洛徐徐開口分析,“他每天那麼忙碌,不像是能抽時間給一個寒門學子辦親事的人,除非……燕鈺此番來意,在我看來,恐怕對那年輕人來說,是劃出了一條有些殘酷的道路。”
莫葉微訝失聲:“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我不想幫你,也正是考慮這一點。”阮洛嘆了口氣。“燕鈺親自來這一趟,怕是懷揣考驗那個年輕人的心思居多。這樣一來。如果我出面將那年輕人擊敗,便可能相當於在他未來的東主面前。削他面子。沒準……這門親事因此真的分了,燕家也會改變了收編那年輕人進入計算組的決定。”
的確,這一行人此番到來,接親的態勢還不太明朗,沒有聘禮、儀仗、官方批文,可能真只是一個未落實的幌子。
經阮洛把他心裡的疑慮展開來說,莫葉也已意識到此事當中蘊藏的某種可怕意義。可能毀掉那個年輕人的前程?還是可能毀掉謝漣漪下半生的幸福?站在這樣的路口,迎戰與避戰都是兩難。
也許此事抉擇的關鍵點,還在於謝漣漪自己。
如果她與那姓易的年輕人真是心心相印,那麼這場競賽即便故意‘放水’,至少不會再傷到雙方的利益。
漸漸在莫葉腦海裡變得清晰的這個想法,其實就在剛才,阮洛即以此勸過她。而直到她自己也明悟到這個問題,她才明白了,阮洛的顧慮之深,遠比她思考的全面。
莫葉臉上漸漸浮現慚色,看向阮洛,輕聲說道:“就是不知道……五姨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這話已不難讓阮洛聽出,她的意念終於與他重合一處。
阮洛對此只是微微一笑。他心中的想法,已然又快了她一步,但在他直言自己的想法之前,看見她此時臉上的小情緒變化,他忽然起了玩心,笑著道:“聽人說,女人最擅長說反話,你覺得呢?”
莫葉怔住了。
反話?那麼五姨拂袖而去,摔門避見其實是……
但她又隱隱感覺,阮洛的話似乎有多重意思,只是不知道他這麼說的動念是什麼。
阮洛難得開玩笑,水平著實不高,而莫葉心性太沉靜,表現得也極不搭調,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竟都不說話了。
這玩笑太冷!
背倚門框放鬆了雙肩,沉默也是在沉思的阮洛忽然長舒一口氣,似乎是決定了一件大事,然後他緩緩開口道:“可能你即便不說那句話,我也必須出面了。”
他的心意變動了,從避戰改為迎戰,但莫葉的心緒才剛剛歸向他之前那避站的想法,聞言不禁詫異道:“你剛才不是說,如果你勝了那年輕人,可能會毀他前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