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滾燙,這是怎麼回事啊?”
王泓淡淡笑道:“母妃別擔心,兒臣並不覺得如何難受,何況夜裡發燒是兒臣以前常有的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就只會叫別人不擔心,你宮裡的這些人聽得慣了,真就全不擔心了!”德妃憂心地責備了一句,然後她眼神微變,雙手捉起王泓那纏了厚厚一層布帶的傷手,滿目異色地道:“難道是這外傷有變在作怪?從小到大,你還從未受過這麼深割到骨頭裡的劍傷啊!”
“母妃,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傍晚御醫來換藥的時候,就見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王泓含笑安慰了德妃一聲,同時眼光斜睨,看見那兩個去屏風後衣櫃裡取被子的宮女已經回來了。
這兩個宮女懷抱兩疊錦被,觀察到此時德妃的情緒起伏較大,她們的眼神便有些瑟縮起來,不敢輕易靠近過來,只是微微垂著眸安靜站在一旁,就似兩樽木雕。
宮女一連去了後頭三次,王泓的心緒就起伏了三次,但見她們三次也都沒發現自己藏在衣櫃裡的那兩個宮外之人,他終於暗暗大鬆了口氣。
精神放鬆下來,王泓便又有些心生疑惑,宮女們去得這麼頻,照說衣櫃裡的兩個大活人絕難躲過了,但這兩個宮女又果真只是抱回了被子。
不過,沒發現總比當著德妃的面將那兩個人捉出來的結果要好太多,王泓便暫時也不再多想此事,只希望德妃快些回她自己寢宮裡去,他才能有空暇,親自去後頭看一看。
稍稍理了理心緒,王泓看向德妃,就見她正捧著他那纏了厚厚一層布帶的傷手,猶豫著想要做些什麼,又無計施為的樣子,他就溫言說道:“母妃,待會兒等御醫診治後,您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早兒臣可能會遲些起了,南院那邊,父皇還需要母妃勞心照顧。”
德妃點點頭,細聲叮囑道:“明天你就在寢宮好好休息一天,你父皇有母妃照顧。你每天去向父皇母妃請安的事兒,這幾天也都免了,這件事由母妃做主。”
這番話說罷,德妃嘆了口氣,然後她伸出兩根手指,在王泓的傷手上輕輕撫了撫,幽聲又道:“遙記幾年前,那天是母妃的生辰,你跑去摘花壇裡的薔薇,要當禮物送給母妃。你心思細,怕母妃被花梗上的刺扎到,你就想著自己先把刺摘下來,結果卻把自己的手紮了。你從小就是這樣,總不知有些事可以使喚僕人去做,偏要自己勞心傷身。”…
循著德妃的講述,王泓很快也想起了那件事,嘴角微微上揚。事實上摘薔薇被刺扎到的經歷,他小時候犯得還挺多的。
“你被花刺紮了,便總是藏著不說,卻不知母妃瞭解你這性子,看見你送花過來,必然會把你的手捉了檢視。”話語微頓,德妃就接著講道:“不過,被花刺紮了,拿針挑去了刺,過個兩三天就好了。哪像現在你手上這道傷,傷得這麼深。母妃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看著乾著急。等這傷癒合了,恐怕還會留下一道痕跡。”
德妃說到這裡,已是眼眶微紅。
王泓看著她傷感,心中亦不禁微生感慨,他挪過沒受傷的那隻手,覆在德妃纖秀的手上微微握緊,微笑著說道:“從小到大,兒臣只會給母妃惹麻煩,這一次能為母妃做些什麼。因此受些傷又算得了什麼呢?母妃若再因為此事難過。就等於說兒臣又做錯了,比起傷口之痛,這是令兒臣更心疼的事情。”
德妃聞言連忙拈起絲帕拭了拭眼角溼痕,強笑說道:“好。母妃不難過了。”
望著德妃含淚微笑著的臉孔。這一刻的她慈祥而憐憫。真正與一位母親的模樣契合,王泓臉上也現出欣然之意。心緒稍緩,剛才強壓下去的咳意又竄了一些上來。他抬起覆在德妃手背上的手,掩唇斷斷續續咳了幾聲。
肩身一陣顫動,待他放下手來時,掖在袖攏裡的那方棉布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