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刀青年人點了點頭,從剪裁貼合身體的窄袖裡摸出一粒碎銀,足有一兩份額,賞給那客棧夥計,同時說道:“有勞小哥這幾天的照顧,這是房資和潤路費,就一併交給你了。”
對於小鎮這家客棧的房間租住費用,陳酒當然心裡有數,而打賞夥計跑腿幫辦差事的就叫做潤路費,她也知道,只是短租雖然比長租貴一些,但這位隨身帶刀的青年侍從似乎出手也太闊綽了點。
在思及此處的同時,陳酒同時還想到,從那帶刀青年人話中可知,這一行三人怕是在這家客棧住了有幾天了,但自己卻絲毫未知,甫一聽來著實令她心覺訝然。
難道這幾天自己的心事居然深沉到這種地步?再這麼下去怕是要累出心病,想到這裡,陳酒又是惆悵滿懷,忍不住輕嘆一聲。
聽得這一聲輕嘆,那正要轉身隨兩個同路人離開客棧的書生步履微滯,他側目看向陳酒,似乎有話要說,沉默了片刻後,他只輕輕問了一句:“恕在下冒昧,敢問姑娘,可知摘花的方式有幾種?”
陳酒微愣。
剛才兩人相互見禮時,都不見他願意多說一個字,此時臨到要走了,他反而忽然有了一聲問?
這個問題甫一聽來,發問的動機和答案都有點問題。
一個成年人怎會不知道如何摘花?而摘花哪有許多繁雜手法?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書生看起來氣質溫良,深瞳斂慧,向他這樣對一個片面見緣的陌生女子忽然討教摘花之法,若逢心性敏感的女子。實難不把他與某類歹人思及一塊兒。
但這書生不僅問得奇,看他提問時臉上認認真真的神情,似乎他真的疑惑於如何摘花,又彷彿要摘一朵花這種尋常事情,真就有了千變萬化的手法,而他許久困擾於如何選擇,迫得向生人討問。
不過,既然陳酒與此人只是淺緣一面,所以她雖然心裡存疑,回答的卻是最簡單的那層意思。輕啟唇瓣道了二字:“一種。”
“嗯……”書生遲疑了一聲。然後淺淺一揖,“多謝姑娘相告。”
說罷,他就轉身隨兩個同路人一起離開這處小院。
走出客棧大門,三人分別蹬上坐騎。皮鞍上左右掛著由那客棧夥計準備好的水囊乾糧。那體型膘健的馬兒甩頭擺尾。精神十足。見主人歸來,直欲任性狂奔。但是在未離開小鎮居民宅戶緊鄰的範圍時,這三個騎客都略微壓著手中韁繩。並不張揚飛奔,只是碎步踏行在小鎮破敗坑窪的石壘街道上。…
小鎮街道寬度有限,又時不時逢著街道左右有背扛農具準備下田春耕的農夫行走,佔去一些寬度,愈發容不得三騎並行。那隨身帶刀的青年人便主動落後五步,讓那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人與書生並肩騎行。
修道模樣的中年人也正好心有疑惑,並騎緩行於書生肩側時就慢聲說道:“賢弟剛才那一問頗具意味,只是為何問向一陌生女子?”
“摘花之法並非只有一種。”素服書生面含微笑,“我應該問方兄,這才是明智的選擇。”
“呵呵,賢弟曲解了,愚兄此言並非是指那女子智拙。”中年人摸須一笑,接著說道,“摘花之法,的確只有一種,你要問我,我也只會這樣回答。只是,女子嬌美比擬花容月貌,你直接向一個女子問摘花之法,不怕惹佳人羞惱麼?”
書生聞言,彷彿直接忽略了道士模樣的中年人後頭說的那半句話,而是忽然對摘花之法心起極大興趣,立即發表了自己的見解:“我可不這麼認為。要讓一朵花離開花枝,可以有許多辦法。比如剛才那一陣疾風,我若是有心摘花人,即可得滿載。”
道士模樣的中年人聞言笑了起來,不過在他的笑聲裡並沒有輕視意味,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笑聲由心而發。過了片刻,他含笑說道:“以手為摘,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