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下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深,她只想狠狠啐一口唾沫。
文人酸句,放在實用的事情上,全是狗屁。
還好修行《乾照經》將近三年的她略有小成,五感之能得到磨練提升,練習接鏢功夫,又鍛鍊了她對風向氣流的敏感,這才憑著竹蔭下被竹枝攪碎的零星月光,花了半個時辰走出那片陰暗。
深顏色的東西會吸收光亮,而在走出那片竹林後,莫葉就覺眼前微微一亮。雖然此時她的視力還是憑倚著月光,但至少沒有那片竹蔭遮擋,她算是能完全看清眼前不遠處那棟房子的門窗屋簷輪廓。
那是一處三間拼在一起的屋舍,門很大,窗戶卻特別小。莫葉記得她以前跟著阮洛去某倉房查賬本時,見過這類屋舍,大多是為了方便往外運送貨物,同時兼備防潮的功能。如果是人住的地方,則對房屋的通風要求較高,會在牆上留多扇窗戶。
只是,誰會在這樣荒僻的地方修倉庫?即便那三間房子真的是倉庫。又適合擺什麼?從這裡把貨物運到繁華街區銷售,可得頗費一些周折,按照阮洛曾說過的話,這完全是無必要的成本損耗。
莫葉疑惑了片刻,忽然想起某種可能,臉色頓時變了變。
難道這裡是義莊?!
饒是她不相信鬼談那一套說法,但在漆黑竹蔭裡走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出來了。竟又碰上這種地方,她心裡還是禁不住有些懾然感覺。
按照民俗玄學說法,她這有些類似於碰上‘鬼打牆’。
嚥了口唾沫。莫葉轉身就要走。
……
四個衛兵原本站得筆挺的身姿輕輕一晃,就要軟倒下去。這時,忽有一道黑影從車底板翻出,與此同時。一條麻繩揮出一個大環,如套馬一般圈在那四個衛兵身上。繩環繫著活套。用力一拉即刻收緊,將四個已經斃命的衛兵捆紮在一起。四具屍體併攏在一起,如一捆豎著擺放的柴禾,歪歪斜斜立著沒有倒下。
黑影在四具屍體周圍環步一圈。收了他們手中的兵刃,以免脫手撞地鬧出的動靜太大引來麻煩。…
這影子當然不是什麼鬼魅,只是此人穿著一身黑衣。身手矯捷使其虛影在夜幕下有了種詭異氣質。
這個黑衣人,便是孫謹。他一手握著從衛兵那裡收取的四柄軍刀,另一隻手就掀開了車帷。車中跳出兩個年輕人,也都是一身黑衣。烏啟南還是習慣微垂著眉眼,以掩去他眼瞳中天生異色。凌厲比起上車之前,臉色又蒼白了些,但氣息還算均勻,精神似乎也好了些。
“坐車的比趕車的還累,我趕時間啊!”烏啟南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心裡其實並不像表面語氣裡這樣輕鬆。剛才在透過城門檢查時,只要有一絲疏失,他們三個人就算刺殺手段再完美,也不是千餘守城衛兵的對手,瞬間就會被斬成肉泥。
烏啟南這似乎是隨口一言,卻引起了身邊人的注意。凌厲側過臉,猶豫了一下,然後就問道:“小烏,我已經到城內,如果你有緊急任務在身,就先走吧!”
烏啟南微微怔神,然後又正了正臉色,認真說道:“我剛才隨口一說,你不要想太多,我身上是有別的任務,這個不瞞你,但要抽調三個時辰來幫你這一趟,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旁的孫謹適時接過話,說道:“我跟小烏差不多,所以你不用擔心時間問題,先把人帶出來,餘下的事從長計議。時候不早了,假令牌應該擋不了多久,這幾個城衛遲遲不歸,也會引來疑兵。你們速去,我把這邊的事情辦妥,就去與你們會合。”
凌厲略微遲疑,然後就點頭說道:“這次有勞了,我欠你們一次。”
“這是後話。”孫謹拍了拍凌厲的肩膀,像是鼓勵,又像是催促,“去吧。”
烏啟南已經從車廂底板下抽出兩把黑傘,丟給凌厲一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