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阮洛穩定的心跳聲,在她覺得慌亂無助的時候,這種節奏恆定、代表著生命正在執行的聲音,似乎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種魔力,讓她漸覺心安。
當小玉按照之前御醫地吩咐,去廚房燒好一盆熱水,端回來準備服侍葉諾諾洗臉,她就看見剛才御醫以銀針刺穴都無法使其平順安穩下來的葉諾諾,此時像一隻累極了的貓一樣,蜷在阮洛懷裡。呼吸均勻,已經睡了過去。
小玉心底忽然有一處位置動了動。
看見葉諾諾的貼身丫鬟走進來了,阮洛倒是沒有多想什麼,只輕聲說道:“別再弄醒她了。帶我去她的臥房。”
小玉點了點頭,輕輕擱下洗臉盆。
阮洛就著葉諾諾睡著過去的姿勢把她抱起,這使他抱著她的手法,既有些像橫抱,又有些像是團抱著一個嬰孩,總之動作裡的一絲一縷。都透露出了保護的意味。
跟著小玉的步履出屋,阮洛以那種姿勢抱著葉諾諾行走的樣子,一時間盡落入葉家家主臥房外,庭院裡仍還跪著的那些葉家僕役眼中。
雖然阮洛沒有多想什麼,但在葉家遭遇這種大劫的時候,全體僕人看見這一幕,大部分人心底某一處,不禁也是動了動。
隨著二皇子離開時留下的口諭在葉家不太大的宅院裡傳開,在知悉此事後,一眾僕人心中那個動念,就更顯清晰了。
當阮洛將葉諾諾輕輕放在床上時,她仍安睡著,沒再醒來。
這除了因為阮洛刻意放輕了動作,怕再驚醒她,還因為她也實在是太累了。之前她心裡繫著事,精神繃得極緊,倒還不覺得,然而這種精神狀態一旦鬆懈下來,身心的疲倦頓時便如山一樣壓了下來。
許多資歷深厚的醫師都見過一種猝死的病況,就是體現在精神過度緊張,以至於心力耗損已經超出自己的承受範圍,待到鬆懈下來時,心脈突然繃斷,自己卻覺不到了。
以葉諾諾此時的年紀,倒不至於會硬撐到那個程度,可能在那之前,她在體能上撐不下去,自然也就暈厥了。可即便如此,面對她剛才的那種狀況,仍是不能輕視。
心病也是病,有些大戶閨秀的虛癆症,就是自己鬱積出來的。所以之前那御醫會特意給葉諾諾也開了一帖藥劑,以他的資歷看來,這不是小事,葉正名又只有這一個女兒。
然而御醫的治療手段,似乎從一開始,在那銀針刺穴失效的時候,就已經昭示出一種不妙的結果。可世事難料的同時,又似是還穿插著一種奇妙,阮洛的出現,竟使葉諾諾自然而然的平靜下來。
阮洛見剛剛躺下的葉諾諾似乎還睡得不太安穩,雙手總在錦被下面動來動去,似是因驚嚇過度而自然抽搐,又像是想抓住什麼東西。他遲疑了一下,伸手探入被子裡,將她的雙手握穩在自己手心。
他不知道要哄一個孩子入睡,應該怎麼做,只能隱約猜測,如果她此時在夢境裡真的想要抓緊某樣東西,那對她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那便讓她抓住吧!
或許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手,到了她的夢境裡,會變成她最擔心的父親的手。
不知因為什麼緣故,阮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雖然武藝平平,主要擅長謀略,但他的身體也一直都是很健康的。然而他卻在壯年時,不過是路過那座荒城。竟被瘟疫奪去性命,這對他來說,算不算是天降橫禍?
父親剛去世那幾年,起初身邊的人還瞞著他。但很快也瞞不住了,因為自記事以來,父親每天都會拿出一部分時間陪他,或玩耍、或學習,幾年間從未斷過。倘若這樣的日常習慣忽然斷了。童年有一半在軍營中度過的他,見過許多與生死有關的事,不難把對父親的擔憂與猜測往那個方向靠攏。
然而那個時候的他因為每天都要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