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爾菲鎮橫向範圍極闊,片刻之後,瑪雅已是疾行到了北端。她的速度已經被恐懼逼發至了極限,身形之後竟是捲起了一道淡淡煙塵。將出鎮北口時,瑪雅突兀一個急停,雙足輕點落地,面具深處的目光中,漸漸流露出了強烈的驚駭。
她正前方的地面正蠕蠕而動,極其緩慢地向上隆起,龜裂,似是有物慾破土而出。稀稀簌簌的土粒滾落聲中,一株青莖碧葉的蘭花,驕傲地,倔強地探出了身軀。微微顫動中,白玉般晶瑩的花蕾盈盈怒放。狹長剔透的瓣葉之上,夾雜著幾絲殷紅之色,悽美豔絕,不可方物。
清新淡雅的幽香,悄然無息地充斥了整個空間。小小的一朵蘭花,竟宛若天堂之蕊般光芒萬丈,就連那彎明月,在它的面前,亦是黯然失色。
瑪雅身軀上的三重暗芒瞬間泯滅,嗓口微甜,一道血箭從櫻口中急噴而出。她的滿身毒技,似乎在這一刻,已被完全壓制摧毀。
“誰?是哪一位高人?”瑪雅顫聲道,雙手連動間,一層又一層的淡光在周身亮起,但又隨即無聲暗淡。
微風襲來,那株蘭花輕輕搖曳,盈動俏然,似是在靜靜地注視著她。
瑪雅只覺得遍體如蛇行蟻走,麻癢難擋,一縷陰寒之氣漸漸纏繞了心脈,呼吸已變得急促紊亂起來。她低低喘息幾聲,忽用極其嫻熟流暢的苗語道:“是金花的人嗎?同為黑角一脈,又何必趕盡殺絕?!”
花香漸濃,沁入鼻端,直欲令人心神俱醉。瑪雅悶哼一聲,無力地向後連退幾步,面具之下鮮血狂湧,身軀顫慄不已。
“金花,金花……”瑪雅低念幾聲,語氣怨毒刻骨。她緩緩抬手,牙關徒然緊合咬破舌尖,一抹赤中雜碧的血液噴上掌心,整隻手掌徒然烏黑髮紫!
淡淡的黑氣自瑪雅掌緣騰起,逐漸變得濃烈渾濁,空氣中頓時腥氣撲鼻。她咬牙抬手,急插入自身側腹!血光暴現間,整個人身形一閃而沒,疾射入茫茫夜色中。速度之快,竟是與先前判若兩人!
小鎮安靜依然,如同一隻龐然巨獸般默默矗立於黑暗中。街邊的陰影處,緩緩行出一個纖巧身影。膩瓷般白皙的柔荑探出,輕輕折下了那朵蘭花。
她似是對遁去無蹤的瑪雅不以為意,一雙清冷之極的明眸轉動,望向了遠處街面上兩隻相依為伴的貓兒。然後,在青蒙淡灑的月色中,幽幽地嘆了口氣。
※※※
麥廉羅亞費力地轉過肥厚頭頸,將轎車小心翼翼地倒入庫房之中。抬手關掉了收音機,他氣喘吁吁地挪動200磅重的身體,抱著兩包食物鑽出車廂。
作為著名CNR電視臺的監製,豐厚薪水,私人別墅,大型游泳池,最奢華的家居擺設,這所有的一切,都令人無數同行嫉妒欲狂。而最讓麥廉羅亞欣慰驕傲的,他還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比自己小上12歲的嬌妻閒適家中,悉心照顧著兩個幼小孩子。溫柔賢淑,漂亮而年輕,她是那麼的完美,幾乎已是他的全部。
“親愛的,我回來……”麥廉羅亞推開大門,眼前出現的情形,卻令他手中物品無力地墜落地面。
如同往常一樣,妻子安吉莉正坐在沙發上等他下班,已做好的晚餐正擺在桌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被擁在母親的懷裡,似是在等待著開飯。
客廳中,沙發的對面,大刺刺地立著幾名男子。他們身著夾克,膀大腰圓,一柄柄短槍正在手中轉弄不休。
“麥廉羅亞先生,我們已經等了您很長時間。現在,請過來坐下。對,安靜地坐到您的小寶貝身邊。順便說一句,您是怎麼釣到這個尤物的?用錢?還是用您那短小的老二?”一個形貌猥瑣的黑人大漢嘲諷道,身邊幾個漢子發出了一陣惡意的低笑。
麥廉羅亞哆嗦著坐到妻子旁邊,強自鎮定道:“先生們,你們……你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