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魯儒派系還如日中天時,是絕不可能被安排在這樣一個不疼不癢的節點上臺。
但如今,魯儒能夠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話語權更是丟的一乾二淨。
而且,諸子百家,包括儒家內部的大部分人,都是用著戲虐和調侃的眼神看著王臧。
看曾經的霸主的笑話,這是所有人都愛做的事情。
特別是曾經飽受魯儒打壓和欺凌的思孟學派的代表席上,更是一片歡聲笑語。
思孟學派在過去數十年,被魯儒欺壓和霸陵。
最慘的時候,思孟學派的學者,甚至不敢在外表露自己的師承!
這是何等的恥辱?
今天的魯儒與思孟學派,地位調轉。
思孟學派的諸位,自然不會去說什麼以德報怨。
當然是落井下石嘍!
即使原先與魯儒一系關係比較好的楚詩派和穀梁派的學者,現在也是因為種種原因,根本不敢表示支援。
就連德高望重的魯申公,望著曾經在自己門下學習過的王臧,都是一言不發。
今時今日的魯儒派系,就像一顆掉進了糞坑的飯粒,除非餓死鬼,不然沒有人願意接近。
哪怕是申公,這位魯地出生的儒者,也屬於魯儒一系的巨頭,也再不敢對魯儒表示什麼好感和支援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魯地帶走十幾位年輕有為的有前途的年輕人,給魯儒留下種子,以待未來。
魯儒一系,最大的原罪,就是惡了當今天子!
當今天子甚至曾經將一位魯儒派的官員,押送到他面前,問他說:先生何以不教弟子《詩》《書》?
申公依然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尷尬的都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王臧此時,站在臺上,望著全場的學者。
這些人裡,有曾經與魯儒關係密切的學者甚至盟友。
也有曾經對著強大的魯儒一系,阿諛奉承,拍馬溜鬚之輩。
更有曾經被魯儒打進了深淵,幾乎不得翻身的派系。
而如今,這些人,全部站在岸上,看著落水的魯儒,哈哈大笑。
甚至有人拿著石頭和滾木,砸到水裡,砸在落水者的身上,就盼著魯儒死去,好吃腐肉。
“吾等皆是學派的罪人啊……”王臧在心裡想著,他想起了自己的師兄弟們過去的所作所為。
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驕奢自滿。
同時,眼高手低,除了嘴炮和吹噓,沒有半點實際成績。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魯儒強盛無邊,主宰世界的幻想之中。
特別是在齊魯地區,他們一家獨大,又深耕地方,與地方士紳緊密相連,在齊魯諸王身邊,也都有親信和同志。
原因,魯儒一系哪怕無法在長安風光,但至少,在齊魯地區,也足以稱王稱霸了。
但誰知道,一場民變,打落四個王座,同時在世人面前揭開了魯儒一系的罪惡一面。
勾結貪官汙吏,無惡不作,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殘害百姓。
一樁樁,一件件被查出來的弊案、命案,在將他的那些師兄弟以及師叔師伯們送上斷臺頭的同時,也讓魯儒丟掉了他們曾經賴以為自豪的道德優越感。
而隨後的狄山一案,則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魯儒,曾經龐大的山頭和利益集團,頓時分崩離析。
大難臨頭,無數人轉身投身其他派系。
作為一個學派,魯儒今天其實已經不復存在了。
但……
“我們還有希望,還有未來……”王臧在心裡說道。
因為,魯儒的典籍,魯儒的思想,魯儒的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