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
太好了!
祈男早看見品太醫跟著小廝進來,只是不太明白玉梭怎麼傻住了不動?快將人帶進來呀!
沒辦法,祈男勉強拔開哭得身軟體虛的祈纓,徑直衝下臺階來,迎著品太醫焦急地道:“太醫快這邊屋裡請,二姨娘不好了!”
品太醫 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病人不是九小姐五姨娘,這裡也不是臻妙院。
於是他便有些猶豫了:“九小姐,”品太醫忍不住黑眸微斂,抬首望向祈男:“蘇家別的院裡,只怕不該我插手。”
“胡說!荒謬!”祈男生氣了,瞪起眼睛來,纖長濃密的睫羽霎時如蝴蝶展翅,眼中陡然迸射出凜冽煞氣:“醫者父母心,哪有做了醫家見死不救的道理?如今人命關天,陳太醫不在,唯有指望品太醫你了!難不成因個狗屁不通的理由,就由著病家去死麼?!”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祈男的嗓音冷冽如天山雪峰,品太醫受她幾句,忍不住身上便是一陣寒意,再看其一雙秀目,眸光清冷,卻通透大雅。
此女子不可小覷!
“二姨娘在哪裡?”品太醫清俊眉目,直視祈男:“請九小姐前面帶路!”他的聲音恢復了平靜,面色如常,再無絲毫驚亂之色了。
這才是以往所見的品太醫呢!
祈男在心裡悄悄鬆了口氣,此人果然信得過!
事不宜遲,當下祈男與錦芳便領了品太醫到了月容屋裡,品太醫問過情況,又左右手診過脈象,臉色雖十分嚴峻,口中卻不過淡淡地道:“不過胎象有些不穩,又受了些刺激,再者病家心情總十分緊張鬱結,又使岔了勁,因此才有所象。不要緊,先吃一服藥下去!”
說罷開出方子來,菟絲子,熟地,黨參,懷山藥,白朮,續斷,桑寄生,甘草做引,又因有些出血,再加入阿膠、仙鶴草、地榆炭三味。
當下丫鬟們就忙碌起來,品太醫就著藥箱裡有的,再加上月容一向屋裡存著的藥材,合起來先配出一服來。
玉吉取出戥子來,祈纓親自對準了份量,按方將各樣藥材稱準了,立即就在屋裡熬了起來。
品太醫 又從藥箱裡翻出一小包黃紙包好的香丸,神情凝重地看了半天,然後輕輕開啟,取出一丸來,吩咐丫鬟取來香爐,燃起後丟了進去。
“這是安胎養神的,”品太醫看著香菸騰起,口中喃喃地道:“一向宮裡也用這個,效果是極好的。”
品太醫的聲音有些與平日不同,尤其提到宮裡時,偶有一頓,似乎語言成了濃重的淤泥,在嘴裡拖也拖不動。
祈男心裡抽了一下,抬眼看著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經歷和傷痛,要讓他一定放棄了皇家玉食,回到杭州來?
品太醫收拾了藥箱, 正欲抬頭向外走去,不想卻撞上了一雙幽黑瞳仁,裡頭映出他微微惶亂,因無意中暴露心事,被抓住後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的神情。
祈男微笑著低了頭,原來這個一向鎮定自如的品太醫,也有些如斯慌亂的時候?
罷了,以她前世加今生的經歷看來,每個人背後都有些不欲為人知的秘密,又何必捅人傷處,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恣意妄為?
“今日有勞品太醫,這裡是診金二兩,”祈男故意讓開身子,將臉也偏開了:“晚了路不好走,這就多叫幾個人替品太醫點起燈籠來。”
品太醫不知怎的,一向端揚的姿態竟丟到了腦後,先是與祈男一樣讓開身子,後來才想起,哦,對方是讓自己過去呢,於是又趕緊急向前行,不想藥箱沉而累贅,慣性撞上他的身體,一時間竟至他趔趄一步。
這可算是他一生中,難得的難堪了。
祈男明明看見,卻微笑愈發偏開了臉去,索性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