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爭會上,連純見逼著要薛廷臣交待他是怎麼來到青海的。薛廷臣大聲說道:&ldo;這個問題我早已經交待過了……&rdo;還沒有等他說完,有好幾個人都一齊舉起手來要求發言,同時,有幾個人揮臂高呼起口號來:
&ldo;打倒死不悔改的走資派薛廷臣!&rdo;
&ldo;薛廷臣不投降就叫他滅亡!&rdo;
&ldo;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rdo; !
&ldo;誓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rdo;
……
口號呼了一陣子之後,汪國貞緊接著作了一陣非常尖銳、深刻的批判。根據會場的安排和氣氛,薛廷臣感覺到這幫人在會前是經過認真組織、嚴格訓練並分了工的,呼口號和發言都是事先套好的。從那個嚴肅認真的氣氛來看,完全就是用對付階級敵人的那一套辦法來收拾他的。他不由自主地想到:&ldo;難道我真的成了反革命分子了?&rdo;從那嚴肅、認真的氣氛和可怕的形勢來看,薛廷臣覺得可能是有點什麼新的情況出現。他雖然說心裡並不害怕,但多少還是有點不安和恐慌的感覺。因為這個年代發生一些讓人想像不到的事情也太司空見慣了。比如,有的人隨便在紙上胡亂寫了些字,本來是根本無意識的行為,但丟頭去尾的聯絡以下,就成了一句反動標語了,其結果就被打成了現行反革命分子。這樣的事例在大通縣出現過不止一次。薛廷臣雖然有時也愛隨便胡寫亂畫,可他覺得並沒有什麼問題。但面對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局面,他心裡總是不踏實,不知道這些究竟是為什麼?於是,薛廷臣又認真的回憶並檢點了自己一番,他雖然敢肯定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但思想上的顧慮總是去不掉的。當然,這種顧慮和&ldo;四清&rdo;運動剛開始時的哪種顧慮則是完全不同的。&ldo;四清&rdo;時,他是明明知道自己有錯誤,本身就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所以,他自己就一直背著沉重的思想包袱。現在則不一樣,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就弄不明白,強加在自己頭上的都是莫須有的所謂&ldo;事實&rdo;,因此,前後兩種顧慮和心理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這個非常時期,專政組作了明確的規定:薛廷臣不能隨便與外人接觸,家裡來了人要向&ldo;專政&rdo;小組報告、有事外出要請假。他的人身自由已經被限制了!就在這個時候,薛廷臣的外甥鄭均保來看舅舅了。薛廷臣不得不硬著頭皮向&ldo;專政&rdo;小組成員權作廉請假說:&ldo;我外甥看我來了。&rdo;
根據專政組的規定,有重要事只要給&ldo;專政&rdo;小組的成員說一聲就行了,這倒是給了薛廷臣一個好機會。當他給權作廉說了以後,權作廉竟然果斷地說道:&ldo;以後再來了人或你有什麼要緊事要出去你就儘管走。要是有人問,你就說已經給我說了。&rdo; 身處逆境的薛廷臣對權作廉非常感激,他覺得權作廉能給他說這樣的話的確是很不容易的,實在是難能可貴!他非常感動,把權作廉的這句話比作是&ldo;雪裡送炭&rdo;。
薛廷臣非常感激權作廉給自己的方便,但他沒有道謝,只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權作廉說的這些話,看起來很平常、很隨便,但薛廷臣聽了卻有很深的體會和感受:這是信任,這是關切,這種明目張膽的照顧在那種情況下幾乎很難遇到。
權作廉這個人本來就正直,他對連純見的所作所為很看不慣,覺得費這麼大的精力去整一個老幹部根本沒有必要,即便薛廷臣是&ldo;四清&rdo;下臺幹部,也沒有必要這樣整人,總認為他們對薛廷臣實行的&ldo;專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