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就來,敲著門說:我好餓啊。”我說。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有點啼笑皆非:“好萊塢電影沒什麼好作用,專教小孩子嚇唬人。”
我看看他,他不止一次地說我是小孩子了,可我不當小孩子很多年了。
“這裡很簡陋,我的室友也在。我們在這裡道別吧。”我說。
“好的。”
“您是回香貝里,還是留在里昂?”我問。
“我會留在這裡。”他說,“已經沒有回去的火車了。”
“謝謝您送我回來。”
他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輕俯下身,吻我的雙頰,道再見。他呼吸間有薄荷的味道,身後是一輪好月亮。
我轉身進了那棟老樓,關上大門的那一剎那,忽然心如擂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遇見了丹尼海格;他從香貝里送我到這裡來;一路上,他的眼光都停留在我的臉上。
我騰騰騰的上樓,我要在這個可愛的夢境醒來之前趕快睡回去。
誰知道小多在樓上正擺著大陣勢:廚房裡,餐廳裡,還有她自己的房間裡,各種中國香菸層層疊疊的對方在一起,她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在那邊統計:“紅塔山兩箱,人民大會堂五條,七匹狼軟包一箱,硬包六條…… ……”
我看著她:“你在幹什麼啊?”
“小裴讓我給他幫個忙,把一些煙先存放在這裡。”她又是那個滿不在乎的態度了,“唉接著,幫我拿到那邊去。”
她把一條煙飛到我手裡,我討厭菸葉子的味道,我把它隨手就拍在旁邊的灶臺上,我怒氣衝衝的問她:“你怎麼把這麼懸乎的事兒弄到這裡來了?”
“這怎麼懸乎了?”她瞪著眼睛看著我,“他把這些東西只存放在這裡一天,他後天就拿走,唉唉唉,我可沒有把它們放在你的房間裡,你犯不著這樣緊張。”
我沒有時間與精力跟她辯論了,這個人腦袋裡面沒有是非。我在一摞一摞的香菸盒中找到下腳的位置,一步一步的進了自己的房間,還未關上房門,小多說:“你的手機沒電了嗎?你媽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她讓我告訴你:你的學費她暫時湊不出來,她讓我先幫幫你。”
我只覺得一盆冰水嘩地扣在我的腦袋上,我好長時間一動沒動。
第四章(中)
我只覺得一盆冰水嘩地扣在我的腦袋上,我好長時間一動沒動。
小多扔了一疊錢在我旁邊:“我就這些了,2000塊,你拿去急用,記得還我啊。”
我把那疊錢拿起來,在手裡小心的體會了一下它的厚度和質感,我走過去,把它放在小多圍裙的口袋裡,我說:“你,你還是先拿著吧,我的,我的問題不止這些呢。”
她嚇了一跳,看著我:“怎麼了?你是不是,學費交不上了?”
小多她算個朋友,她這時候沒再數落我不自量力的念商校了,她把電話抄出來:“我去找小裴想個辦法,你,你要多少?”
我把她的手按住:“唉別,我沒事兒。你先忙你的吧,我今天去了外地,我累了,我去睡覺了。”
我輕輕關上房門,和衣躺在床上。與丹尼海格獨處的喜悅轉瞬不見,那個好夢忽然消失了,我如今身處一個貧窮的,窘迫的,不能按時交納學費,又周身都是中國菸葉味道的噩夢中。我的汗水又下來。
這個噩夢在第二天早上達到□。
有人蠻橫的敲門,我披上衣服去外面,看見小多在一地的煙盒中扎煞著雙手站在那裡。
我小聲問:“那是誰啊?”
還未等她回答,來人在外面說到:“警察。我們懷疑你們與一起香菸走私案有關,請開門協助調查。”
我們怎麼會與此“有關”?我們就是案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