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幫我打掃的時候發現我之前換下來的床單和被套,她怔了一下,喃喃道:“難怪我覺得似乎有男人味。”
我說:“對不住哦,趁你不在,墮落一把。”
她摟著我的肩膀說:“對不住什麼啊?不過你怎麼這麼不高興?剛才不好,是不是?”
我搖了搖頭。
小多給我一支菸,我沒要,她說:“都是大姑娘了,還差這一根菸?”
我想了想接過來,吸一口,又苦又澀又衝額頭,我皺皺眉頭想要還給她,小多推回來對我說:“我告訴你,這東西剛開始的時候都不好,都不喜歡,到後來啊,離都離不開。”
我說:“你說什麼啊?”
她笑一笑,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說我說什麼啊?”
從九月末到十二月初,我都沒有再見到丹尼海格。
我仍在家樂福做盤點,海格水又出了藍色半透明包裝的負離子水系列,有抗氧化,抗疲勞,延緩衰老的功效,只是越來越貴,賣到了四歐元。四歐元的海格和一歐元半的怡雲,都是用來喝,要是你,你選擇哪一個?但是海格水的銷量仍是同類飲用水中的翹楚。
十月底的一件大事兒是,我母親從中國寄來了我跟她要的那一萬歐元。我打電話想要謝謝她,幾句話之後,她問我:“你想不想跟馮叔說話?是馮叔給你拿的錢。”
我不想就可以不跟繼父說話嗎?
我對我母親的丈夫表示一萬分的感謝,聽他訓導我之後要好好學習,更上層樓,末了他對我說:“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處理問題要更加成熟,不要讓你媽媽擔心。”
我在電話這一端點頭說:“嗯,我會的。再有事情,我自己處理,不麻煩您跟我媽。”
他笑了,我也陪著笑起來,放下電話,肩膀就垮了下來。
我仍迫切的需要這筆錢,比從前更加需要,因為我要還給丹尼海格。加上在銀行的存款,除去少量的生活費和房租,我恰有一年的學費,我開了一張支票,將它寄給位於香貝里的丹尼海格的公司,幾天之後,我收到了他的秘書的電話。
那是一位聲音悅耳的中年女士,她收到了這張寄給海格先生的支票,可是隨信沒有任何原因上的說明,她因此聯絡我,想要知道怎樣向海格先生解釋。
我說我是在里昂高等商專唸書的中國學生齊,海格先生曾經慷慨的幫我墊付學費,只是我現在沒有足夠的錢,支票上的只是我還給他的一部分。
我說話,可以聽見她在記錄,鋼筆擦過白紙,沙沙的響。
她說,明白了,我一定會轉達給海格先生的。
我快要放下電話了,又拿起來問她:“嗯,我不知道,您是否能夠,嗯,您是否能夠告訴我,海格先生現在在哪裡呢?”
那位女士沉吟片刻說道:“我可以告訴您,海格先生現在不在法國,他在紐約處理公事。”
“謝謝您,再見。”
“再見。”
天氣漸漸涼了,我買了一件新的風衣,每天仍然騎車上學,頭盔也換了一個粉色的。我有時候學習到深夜的時候吸兩支菸,然後揉揉紅眼睛,繼續挑燈夜戰。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每次考試,每篇論文的成績在班裡都排在前面,我把大大小小的成績單都積攢起來,然後就有了一個新毛病:我喜歡把它們放在手裡,一頁一頁的看,像守財奴稀罕自己的存摺一樣。小多洗完了頭髮,包著一個大毛巾看著我,她大驚小怪的說:“天啊,這個女人念商校念瘋了,她走火入魔了。”她換了一個喜歡她捲髮的新男友,原來那個神通廣大的叫作小裴的南方男孩兒,自上次的那件事情之後再也不見蹤影。
我這個無趣的人偶爾也會有有趣的愛好。我很喜歡看動畫片,宮崎駿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