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額首:“如此甚好!”
張氏一顆心放下,著人請了賈珍說話:“珍哥兒你說實話,那些個長親族老是自願前來,還是受人蠱惑?”
賈珍一時語塞,不知如何答對。只為這些人之中也有薛家母女收買的,也有自己威逼利誘。
薛王氏母女這些日子上躥下跳,走街串戶所為何來,張氏有什麼不知道,冷笑道:“看來族中長親並非主動參合囉。我就在暗暗奇怪呢,這些族親旬日指著我們吃口安逸飯,平日見者甚是恭敬。如何而今一反常態,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起來,委實蹊蹺,不想卻是受人矇蔽唆使。這倒解得通了。”
賈珍哪裡敢跟張氏磨牙,只有預設了,作揖羞慚不已:“侄兒也是一番好意,絕無惡意!就是這些族親,也是為了家族利益前途,並非有意違拗,還請嬸孃見諒。”
張氏不想苛責賈珍,他畢竟是一族之長,想要藉由立威揚名也在情理之中。卻也沒有替他摘清意思。敢做就該敢於承擔後果。
身為一族之長,自己不修心修德,家事族務一塌糊塗也就罷了。倒有閒心參合別人家務事,可見是越來越糊塗了。
還說什麼沒有惡意,沒有惡意,就連可以強行干涉別家家務麼?
張氏不想再跟他多言,轉而詢問自己老爺老爺賈赦:“今日之事,未知老爺如何瞭解?”
賈赦哪裡知道如何了銷,他處事的方法就是打罵欺壓威逼脅迫。今日來的都是賈氏長親族老,他這一套行不通了。他既性情魯莽無才少謀,又笨嘴拙腮少有急才。唯有一宗,專會裝瘋賣傻,胡纏蠻攪。眼珠子一轉,捂住腦袋哼哼兩聲,假稱頭暈:“哎喲,哎喲,頭疼得很,順子,扶我回去躺躺去。”搭著眼睛吩咐張氏:“為夫精力不濟,一切勞累太太做主。”
張氏起身應了:“叫璉兒伺候老爺回去吧!”
賈赦慌忙擺手:“不用,不用!”一搖一晃自己去了。賈璉鳳姐彎腰恭送,相視偷笑,且不知道回去喝酒喝藥呢!
張氏跟賈赦做了一輩子夫妻,焉能不知真假,也不戳穿他,任由他去了。回頭看著賈珍:“珍哥兒?你是一族之長,人又是你惹來,你怎麼說?”
賈珍許了這些人利益好處,倘若直通通叫人回去,沒有個交代,只怕不能了銷,一時急得汗流浹背,望著張氏只作揖:“太太與侄兒個計策,總要把人請回去,又顧全侄兒面子,侄兒一輩子記得嬸孃好!”
張氏聞言一笑,站起起身:“好,我替你圓過去,只是珍哥兒,人既然是你蠱惑而來,少不得就幸苦一堂跟著我去送神罷。”
賈珍忙著躬腰作揖:“這不消嬸孃說的,侄兒伺候嬸孃。”說著話身伸手來搭張氏。
他禮賢下士,張氏不是鳳姐,不愛沾惹他一身騷味,眼風一掃:“二奶奶,迎丫頭!”
鳳姐迎春款款上前,一邊一個攙扶住張氏臂膀,母女們領頭走了。
賈珍落得訕訕傻楞。
一時間,張帶著兒子媳婦侄兒侄兒媳婦,浩浩蕩蕩一隊人馬駕臨賈府正殿榮禧堂。
榮禧堂下那些長親族老已經十分不耐,張氏威威赫赫而來,他們不敢招惹。單挑小輩子侄兒賈珍:“珍哥兒,你倒是商量事由還是耍人玩呢?把人丟在這裡大半天,來那個人影也不見了,水倒喝了一肚子?”
張氏嫻靜端方就做上堂主位。迎春鳳姐一邊一個站在張氏座後。其餘尤氏丫頭婆子,兩溜雁翅排在兩廂。
迎春一雙眼睛平靜的看著眼前這些叔伯、叔祖、兄長們,心中暗暗哂笑不已。既想依附賈府吃飯,又想指手畫腳控制賈府,天下就沒這個道理呢。
卻說一眾長親不好跟張氏娘兒們犯橫,便一個個指著賈珍賈璉說話。
賈璉與這事兒也不相干,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