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已不受控制的重新化回炎草。
夏瑜眉眼微微彎起,俯下‘身去撿起那瓶原本在夏琰手中、此刻滾落在地的五靈丹。
炎草已自發的纏上他的手,細長的枝蔓順著袖口一路滑向內側,再在小臂上圈圈纏住。
方才沒有說完的話此刻已在夏瑜心頭回想,話音清亮,帶著幾分懊悔:“主人,這次化形的時間還不及前一次。”
夏瑜回道:“無妨。”
想了片刻,夏瑜覺得夏琰既回了原型,便還是快些回修煉的洞天為好。心思剛轉到此處,已被炎草察覺,夏琰的歡欣被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心底,附帶一句詢問:“主人,是要御劍了嗎?”
夏瑜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在自己周身佈下陣法,隱去行蹤,這才祭出飛劍。
夏琰:“……可惜我看不到啊。”
夏瑜安慰炎草:“下次帶你一起?”
夏琰重新歡喜起來,晃動的葉子劃過夏瑜手臂,帶出酥麻的癢意。
夏瑜忍不住想,等過幾年凡界太平了,就再帶他去看看吧。
這一等就又是數十年。
夏琰化形後的容貌已成了少年,身量也竄到僅比夏瑜低一頭的高度。炎草早對五靈丹失去興趣,每日勤勉修煉,進度一日千里。只是偶爾會怔怔盯著一個地方出神,像是藏了心事。
夏瑜曾逗他:“長大啦?有心上人了?”
夏琰扭過頭,不說話。
而夏瑜也不過是口上平白說一句。數十年下來,洞天之中唯有他們二人朝夕相處,便是下山也呆不了太多時間,和夏琰打過交道的女孩子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他不會干涉炎草做事,但究竟想不想做些什麼,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夏瑜在想的是另一回事。
租下的洞天哪怕地方再大,多年下來也早已看膩,漸漸的,夏瑜就生出搬離的心思。
畢竟只是租來的地方,夏瑜實在很難對此地生出類似於“家”的情感。夏琰倒是不然,至少看上去如此,每日修煉之外就是逗逗林中竄晃的靈獸,不亦樂乎。
在沒想好怎麼提起搬離的話題時,夏瑜問夏琰:“你還想去凡界嗎?”
正化作原型與靈獸嬉戲的夏琰:“……想!”
夏瑜無奈:“你都多大了?怎麼整日都在……”
炎草枝蔓勾上自家主人的肩,頂端的葉片在夏瑜頰上蹭蹭,接著是心底響起的聲音。
“主人,你先前給我講過,凡間皇帝棄城而逃,後來又在別的地方重新……嗯,上位?現在當皇帝的還是他家人嗎。”
夏瑜揪了揪蹭的自己發癢的葉子,失笑:“怎麼會問這個?”
夏琰恢復了少年模樣,從身後抱著自家主人,頭埋在對方頸窩:“好奇啊。主人,你先前還說那個人不適合當皇帝,為什麼現在還是他家?”
夏瑜抬起手揉揉夏琰的頭髮,用最淺顯的語言解釋:“他不適合,但他的孫子適合……如果不繼續當皇帝,他的孫子就生不出了。”
夏琰:“……”沒聽懂。
夏瑜:“天命所在,哪是凡人能一力更改的?不說這些了,總歸去了凡界你也見不到皇帝。”
夏琰脫口而出:“為什麼?”
夏瑜回答:“你不認識路啊。”
勤勉修煉的炎草顯然是缺乏常識,完全沒有意識到主人這一番話中有多少值得細思的地方。
倒是被主人的最後一句話弄的一噎,不情不願地:“主人怎麼這麼說。”
夏瑜失笑,心道自家靈寵果真是十分有趣可愛。
在夏瑜的印象中,去凡界包括許多事。
拋開他不願回想的那些,在大街小巷走走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