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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於無始生死,無明所蓋,愛結所繫,長夜輪迴生死,不知苦際。譬如有犬,繩系著柱,結系不斷故,順柱而轉,若住、若臥,不離於柱。業由自作,還當自滅,他人無可措手,汝若從茲以往,向善行善,莫作新業,截斷五行,何懼不得解脫?

“色如聚沫,痛如浮泡,想如野馬,行如芭蕉,識為幻法,最勝所說。思惟此已,盡觀諸行,皆悉空寂,無有真正,皆由此身。我有心經一篇,汝可謹記,體解苦、空、無常之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弟子謹遵我師教誨。我師且請安穩,待弟子送我師渡此流沙。”玄奘合掌為謝,深沙神轉身伏地,化金橋一座,兩邊銀線,盡是深沙神,將手托住金橋,玄奘牽馬策杖,徐徐而行,不過半個時辰,足踏實地,已在莫賀延磧之外,回身看那深沙神時,已化身為一小兒形象,頭挽雙髻,青蛇繞臂,左手持矛,右手捧缽,向玄奘深深頂禮,隱身於莽莽黃沙中去了。

此刻方顯出莫賀延磧真容,但見沙海茫茫,白骨連天,那深沙神在此千年,禽獸人馬葬身其腹者無以數計,今日方始改過遷善,此後橫越沙河者,常得深沙童子化身相助,人以為天王化身,造像膜拜,這卻都是後話了。

卻說玄奘出了莫賀延磧,正要轉身上馬,只見天邊一輪落日,又圓又大,其色昏黃,譬如銅鏡,那落日餘暉中卻站著一人,只因背光而立,面目卻瞧不大清楚。

玄奘心中詫異,牽著馬兒向前走了幾步,不由“啊”的一聲輕呼:“沙竭羅,你如何會在這裡?”

那人長髮披肩,身著海青,卻不是李承乾是誰?

承乾見玄奘上前,雙膝跪倒,喊了一聲:“師父。”驀然間異象又生,那昏黃落日中萬萬條青氣旋繞而起,席地捲來,玄奘、承乾,連那紅馬一起,身不由主,飄飄蕩蕩,落入那無邊青氣中去了。

神光離合,青氣聚散,一瞬間彷彿越過萬里關山,俄而有人朗聲道:“老師,弟子已將玄奘法師與承乾殿下請到。”玄奘睜眼看時,見自己立身高處,聳出層霄,頭頂星漢燦爛,光雲周旋,直欲伸手可及。

身旁立著一名少年道士,手提一幅畫卷,向面前的兩名道人躬身稟報。

那道人擺手讓少年道士退下,呵呵大笑:“法師,貧道稽首了。”玄奘看時,那道人長鬚飄拂,青袍芒履,旁邊一名卻是當日閣皂山崇真宮丹元大會上所見的長春子丘處機,今日的全真教主,北魏國師,旁邊那道人三髻蒼髯,灑然持拂,當日丹元大會上亦曾見過。

遠處石臺上又有四個蒲團,四名道士面壁而坐,如松鶴之姿,端嚴不動。

“貧道長春子丘處機,這一位是我師兄丹陽子馬鈺,聞得法師西行,不揣冒昧,著小徒呂岩將法師請來,還望法師恕罪。”丘處機笑眼盈盈,馬鈺也含笑向玄奘致意,卻不曾介紹那四名道人,那四名道人也恍若不聞身外之事,並不轉過身來。

第三十一章 舜若多性可銷亡,爍迦羅心無動轉

“法師遠來,且進清茶一盞,聊解困乏。”丘處機微微而笑,呂岩端上茶來,玄奘也不推辭,向呂岩微微頷首,在蒲團上坐下,木杖橫放膝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長春真人,丹陽真人,貧僧有禮。近歲以來,兩位真人聲名振起,宗門興盛,貧僧雖遠在南國,亦曾知聞,不知今日喚貧僧前來,有何見教?小徒承乾又在何處?”玄奘神色不動,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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