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朱安槐獲刑四個月。”楊望傑在報紙上看到過這條訊息。
寫意輕描淡寫的用幾句話娓娓道過兩個女子的緣分起始,卻不提其間有多少的艱難困苦。
“你也得小心朱安槐這個人。”楊望傑說。
晚上,難兄難弟吳委明來電話問候寫意。
“去大公司的日子滋潤否?”
“都是人吃人的社會。”
“被厲擇良那樣的高手吃,總比我在這裡繼續被離婚官司折磨心志得好。”
聽他提起厲擇良,寫意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厲擇良是……”話到一半,頓覺得不禮貌,於是改口,“他的腿有什麼毛病嗎?”
“好象是多年以前在車禍裡受過傷。”
“天!你們怎麼都知道,就屬我最笨。”她只有同吳委明相互揶揄的時候,語氣才會變孩子氣。
1——3
翌日,寫意又一次早到了公司。
她坐在小公園往日停留過的那個椅子上,看見厲擇良從車上下來。他同往常上班時一樣,沒有在底層停車場下車。
如今寫意細細一看,他的右腿果然有些毛病。但是具體是哪裡不對,一時也說不上來。只不過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瘸子,但是確實是右腳走動的速度比左腳稍微慢些,提腳的時候也略低。
他上了兩步樓梯,進了大樓。
寫意隨後跟了去。
他繞過電梯,走進了樓梯間。
無疑,他要爬樓梯。心中下了這個結論以後,寫意瞠目。怎麼可能?他的辦公室在23樓。就算是她這個健康的人,也會累的要死。
但是厲擇良確實行動了。
樓梯上完一層會轉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前面便看不見後面。於是寫意輕手輕腳跟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樓梯間裡迴響著厲擇良的腳步聲。他的腳步先是快得讓寫意跟不上,漸漸地便慢了,後來慢到有些蹣跚。於是,寫意會在拐角的牆這邊等他,等他那漸緩的腳步聲上去了,才拐過去。
忽然之間她明白了為什麼他選這麼早來公司,一個人在這漫長的樓梯裡掙扎。這個男人,在商界即使只用雙手便能翻雲覆雨,但是依舊有那麼一點不願讓人察覺的自卑。
19樓。寫意累得頭昏眼花時,仍不忘記望一下樓層。然後,她第三十七次,拐彎。突然,她一抬頭便愣在原地。
厲擇良停在那裡,面對著她,將她逮了個正著。
此刻的寫意披頭散髮、蓬頭垢面,鞋子早就脫下提在手上,全身是汗,全然是一個狼狽十足、並被當場捕獲的跟蹤狂。
“沈小姐,好興致,大清早爬樓梯。”厲擇良戲謔著說。
他累過之後臉色慘白,說話時無嚴厲的語氣,但是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讓寫意聽起來忽覺脖子後面陰風陣陣。
寫意擦了擦汗,心中暗自狡辯,“哪裡哪裡,和厲先生你的興趣一樣,難怪這麼巧。”但是,他是她和整個唐喬的衣食父母,況且她心知理虧,不敢反駁,只好在心中小聲嘀咕兩句以求得自我平衡。
然後,兩人默然對峙。
沉默。
這種長久的沉默讓寫意有些心虛。
畢竟,她偷窺了他的秘密。
她清了清喉嚨,決定率先打破僵局。
“一天鍛鍊一小時,健康工作五十年。”她只好冒出這麼一句話,不管準不準確,但是對於任何吃人血汗的資本家來說,後半句大概都比較順耳中聽,“我今天的一小時時間到了,厲先生你繼續。”
寫意說完之後,迅速繞過厲擇良,準備朝19樓出口奔去。
“沈律師。”沒想到擦身而過時,厲擇良卻一把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