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說:“是一刀兩斷。”
颼颼的秋風吹亂她的頭髮,她恢復往常一般,唯一哭過的痕跡只是那雙紅腫的眼睛。她一直堅強得要命,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落過淚,哪怕是父母去世的時候。
他見孩子們拿著糖離開,才走向她。
“你幹嘛對著電話哭得稀里嘩啦的?”他問。
“那是因為我牙疼。”她說。
詹東圳替她在B城找了個僻靜的住處,讓她一個人住。寫意關掉手機,拒絕看電視,不買報紙,遮蔽QQ訊息,窩在詹東圳的公寓裡。
那牙疼果真來得兇猛。
因為牙齦發炎,她整個臉都腫了起來,她只好出門去藥店買藥。藥店裡推薦了一大堆品種。 她皺眉,“不是我以前吃的那種。”
“以前吃的是什麼?”藥店的人問她。
她怔了怔,“我……不知道。”
在回家的路上,寫意突然打了車去西郊東山的墓地。
寫意遠遠看見那兩座墓碑,從上來數下來,路邊第三個和四個。左邊是父親,右邊是母親。母親不是他合法的妻子,為了尊重任姨,沒有用雙棺讓他們葬在一起。
照片上是父親笑著的樣子,他和她一樣,只有一個酒窩。小時候,她那麼調皮,那麼搗蛋,可是父親提起她的時候,依然很自豪,總說:“我的寫意,我的寫意……”
以至於寫晴那麼討厭她。
所以寫晴說:“別以為爸爸叫你回來,你就是沈家的人了。告訴你,無論沈家的財產,甚至是其他什麼人,我都不會讓你丁點兒。”
她當時淡淡地一笑。她什麼都不要,只要她的阿衍。
當時她不知道為什麼大二的時候,母親就突然同意讓她改了姓,回到沈家。後來,母親欣然送她去了德國。
在德國,有阿衍。
厲擇良永遠是人群中最出色的那個。在金髮碧眼的人群中,他那樣的亞裔卻仍然惹人注目。修長的身材,眼睛是內雙,頭髮修得剛好,不太長也不太短。每次剪完頭髮之後,耳後的面板會暫時暴露在空氣中幾天,白皙而且細膩。
和那些打著耳洞,頭髮梳成莫西幹樣式,身上飄蕩著刺鼻體味的白種年輕人完全不一樣。
每逢,遇見女人對厲擇良側目,她便拉住他的袖子說:“我一定要把你盯緊點。”
寫意去的那會兒,他已經在投資股票,和朋友合作開公司,常年開車往返於法蘭克福和海德堡之間。他的脾氣並不如現在這般古怪,只是有些寡言,為人很低調。這些也是早被寫意熟知的個性。
她來得突然,德語不好,費了很多時間花在語言上,也因為如此除了學校一般不出門。所以,一般都是他帶食材回來做給她吃。
德國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四點多就黑了大半,也比B城要冷得多。
那天,他又去了法蘭克福,晚上不會回來。
她從學校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可惜又將手套和帽子忘在了圖書館。隨著暮色深沉,氣溫也是急劇下降,凍得她夠嗆。
她又懶得繞回去取東西,於是一個人抄近路,想從小巷裡儘快趕回家。
整個巷子只有她一個人,腳步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好像有迴音。她走到一半,才開始害怕,緊張地回頭去看,有些慌。
再一次轉頭以後,發現遠遠的前方急匆匆地走來一個人。
她心中一緊,將一錢不值的手袋朝胸前挪了挪,使勁拽住。眼看那人越走越近,她停下來,心扯到嗓子眼,幾乎想回頭撒腿就跑。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放慢了腳步,用中文喊了一句:“寫意?”
那一瞬間,寫意一呆,隨即幾乎是飛奔著跑去,撲在他的懷裡,“阿衍——” “你